越平远伸出手把羡吟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嗅着她发丝的芳香。
“羡吟,难道你还怀疑我的真心吗?”
羡吟不得不承认,越平远这样的语气的确很让人沉迷,若没有记忆中那样惨痛的画面 , 自己依然会沦陷。可是现在的她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从不敢交付真情!
羡吟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 “其实我都是为了七殿下才这么做的,羡吟生母去的早 , 二夫人和长姐都容不下我 , 我若是再不隐藏自己的才华,如何能活的下去呢?可是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因为……”
“羡吟 , 你放心 , 我一定会请求父皇娶你的!”越平远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像是冰天雪地中突然崩裂开一道口子,有汩汩泉水流出来。“羡吟,我……”
“七皇兄!”
越平远吓了一跳 , 连忙放开郁羡吟回过头,脸上顿时换成一副郑重的神色。
“九弟?”越平远扯出一丝微笑,“九弟身体孱弱,不回去休息怎么到这来了?”
越少千勾起嘴角冷笑,“我若是不来,恐怕七皇兄就要失仪了!郁三小姐身为名门闺秀,岂是可以随意接近的女子?七皇兄这样以皇子的身份逼迫她接受你的心意,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我逼迫她?”越平远不屑,“想必九弟误会了,我和羡吟情投意合,正要去像父皇请求赐婚。”
“笑话!婚姻大事都要听从父母之命 , 更何况父皇身为人君更会恪守礼仪。灵山雅集未过,父皇怎么会定下七殿下妃的人选呢?”越少千瞟了眼羡吟,“更何况……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样还未可知,郁三小姐可真的钟情于七殿下吗?所以才会在这里做这些不齿之事……”
“越少千!你不要太过分了,什么叫不齿?”越平远捏紧拳头,“你若是再敢这样说,别怪我不客气!”
羡吟连忙惊慌的跪在地上 , “九殿下息怒 , 都是臣女一时间失了分寸。其实、其实臣女和七殿下并没有情投意合,七殿下喜欢的是臣女的长姐,刚刚只不过……”
“羡吟 , 你说什么?”越平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越少千冷笑,“七皇兄这下可听清楚了?”
羡吟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越平远 , “七殿下,我不能害了你 , 更不能损了我自己的名节啊!长姐生性善良 , 又才貌双全,相对而言她才是最般配七殿下的人。”
越平远哽咽着,“羡吟……”越平远惋惜一叹 , 负气离开。
羡吟从地上起来擦干眼角的泪痕,“九殿下出现的可真实时候!不早不晚,刚刚捉了个现形。”
越少千白了一眼,神色冷漠到极点,“没想到你做起戏来竟然如此逼真,差点把自己都奉献出去了,若我不来你是想和他继续浓情蜜意的做点什么?”
羡吟冷哼一声,“这就不劳九殿下费心了,不过今日还要多谢九殿下安排筹划,才会让我的芙蕖花签如此美妙动人 , 引起皇上的关注。我想经过这件事,皇上一定会对九殿下更加疼爱。”
“你不也借此声名远播了吗?”越少千冷着脸,“今日下午恐怕不能狩猎了,你就安心呆在院子里休息吧!”
青瓷苑。
羡吟满怀心事的走进去,却发现令仪站在门口,一身淡青色的衣裙极为素朴 , 是她平日从来不碰的颜色。她听到声音缓缓转身看着羡吟 , 一脸的沉闷和傲然,带着仇视的泪光。
羡吟已经听繁枝说了 , 郁令仪不禁没能一曲成名 , 反而因为之前受到沉香公主的怒斥过于紧张颤抖。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 导致古琴弦断。皇上视为不详 , 更觉她心胸狭窄毫无城府。不仅没能大放异彩,反而丢了面子!
“这次你可满意了?一定高兴的拍手叫好吧?”令仪愤恨的目光中燃烧着火焰,“郁羡吟,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 , 听说你大出风头啊!可惜,为何没能得到第一呢?是不是皇上依旧顾忌你的烂名声啊?”
羡吟白了眼几近崩溃的令仪,冷哼一声,“你就在这里自说自话吧!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羡吟越过她想要离开,却被她一把抓住,“郁羡吟,你这就想走?”
“那你还想怎样?”羡吟甩开她的手,“郁令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你今日弦断音垮都是因为你昔日犯下的罪孽!”羡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骨骼,“往事不再提 , 咱们倒是来说说近的。你头上这支紫玉簪是从红袖手中抢过来的吧?红袖不能来也全都是因为你的寒霜羹吧?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只可惜头上三尺有神明,你今日的失利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
“郁羡吟,着紫玉簪是红袖的没错,但却是她送给我的。我与红袖感情深厚,一支紫玉簪算什么?”令仪不屑一笑 , “再说红袖不能来参加灵山雅集全都是因为你的糕点,与我的寒霜羹何干?”
羡吟听了这话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 “长姐,你这么说也未免把自己推脱的太干净了吧?”
寒霜羹是令仪常常食用之物,长期饮用可唇齿留香 , 吐气如兰。那日郁青衫说红袖定是因为寒霜羹所致 , 自己也饮用过所以感到腹部不适。虽然只是个开脱的借口,但羡吟却觉得着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你当着红袖的面喝下寒霜羹 , 引得红袖羡慕去厨房偷喝。其实你早就在寒霜羹之中下了泻药 , 为的就是这支紫玉簪能够为你所用,因为你从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很美!”羡吟像是亲眼看到一般,讲的出神 , “长姐,我说的可有错?”
“你胡说!”令仪表情狰狞,抬起手打了羡吟一巴掌。
羡吟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她惊愕的回眸看着令仪流出两行泪水,“长姐,你……”
令仪的广袖一挥,从中唰的一声出现泛着寒光的长剑,“郁羡吟,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贱人。你一直以来都隐藏自己的实力来装可怜,为的不就是博取七殿下的同情吗?只可惜,你以为七殿下真的喜欢你?”令仪冷笑着拿剑抬起羡吟的下巴。
“长姐 , 你这是要做什么?”羡吟的眼中带着惊恐,向后退了几步。
“干什么?好妹妹,你就是用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来迷惑七殿下的吗?可惜呀……”令仪刹那间变得冰冷,声嘶力竭的怒吼,“可惜七殿下爱的是我!”
令仪一把抓住羡吟的衣领,“郁羡吟 , 我今日的屈辱都是因为你!既然我的才名毁了 , 那你也别想好过,我现在就毁了你的脸让你名副其实!”
“住手!”
一颗石子飞射而出打落郁令仪手中的剑,那道挺拔的身影轻功闪过一掌推倒了郁令仪。
“令仪,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羡吟的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之色 , 看着面前一脸怒气的郁文阶泪流满面。
郁文阶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一番羡吟 , “你不用怕,只要有我在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你凭什么?”郁令仪站起身怒吼,“你凭什么保证?说不准我还会再来。”
郁文阶脸色愠怒 , “够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变得这样心肠歹毒?要不是我巡查经过此处 , 难道你还要真的毁了羡吟的容貌?简直是胆大妄为!”郁文阶转身背着手离开,却又停下脚步,“你还不快跟我回去!”
郁令仪愤怒的剜了羡吟一眼,转身离开。
“令仪一时之念,我希望你……”
“大哥放心 , 我并没有要告状的意思,更何况我无人可告!”羡吟神色悲哀,声色颤抖的冷笑,“令仪是你妹妹,我就不是吗?大哥也未免偏心的太明显了吧?”
郁文阶脸一红,尴尬的站在原地。
羡吟擦干眼泪头也不会的走进房间,碰的一声把门关上。
其实在郁令仪抽出剑的时候,羡吟就已经发现有人靠近了这院子。想必郁令仪当时太过激动,反倒没能注意墙角那道宝石蓝的衣角。羡吟冷哼一声,逐步瓦解你身边的每一个人 , 最后直到众叛亲离,那该是一种什么滋味?
清茶走进屋子,看到郁羡吟脸上的红肿诧异的问道,“小姐,这是谁弄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打你?”
“有谁不敢?”羡吟无奈的撇了撇嘴,“就当是被狗咬了吧!让你去要的东西要回来了吗?”
“哦!”清茶连忙从袖子中拿出一个小纸包,“小姐,这东西可是……您一定要放好了,别让旁人看见!”
羡吟点了点头,“是尹之川亲自交给你的?”
清茶摇了摇头 , “是尹公子的手下乔装而来。”
“他的手下乔装而来?乔装成什么人?”羡吟皱起眉头。
清茶展颜一笑 , “小姐放心,是乔装成附近上山砍柴的村民 , 从山林之中误入了狩猎场。奴婢和他接触之后 , 便叫侍卫把他赶走了,说他走错了路!”
这次负责灵山安全的是郁文阶,周围布满了暗藏的侍卫 , 就连入山之人的行礼都意义搜查过 , 确保没有任何违禁的东西才敢放行。若说让人误入了狩猎场,那怎么可能?
“小姐,我去煮个鸡蛋给您敷脸吧!这个样子可怎么出的了门?”清茶心疼的看了看羡吟的脸,“这个时候要是有尹公子在肯定有办法马上……”
“清茶!”羡吟一把摔碎桌上的杯子割伤了自己的脖颈,流出鲜红的血液。
清茶大惊失色,“小姐——”
“这个杯子是你不小心打碎的 , 明白了吗?”羡吟倒吸了一口凉气,忍受着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