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吟拉着苏流烟脚步匆匆的走过长廊,来到一处偏僻的宫殿。这里并无人烟,先少有人知道,周围黑漆漆的,流烟越走越害怕。
她停住脚步 , 拉着羡吟的手 ,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周围都已经没有宫灯了,怪吓人的!”
“姐姐,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你就大胆的跟我走吧 , 好歹还有我保护你呢!”羡吟拉着她七拐八拐的走进一处宫殿 , 里面幽幽的亮着一盏灯,苏流烟不禁吓了一跳。
“这里怎么会有人啊?”
羡吟连忙握住她的手 , “姐姐莫怕 , 这人是我叫来的。”说罢,她朝着里面喊了声,“你出来吧!”
只见一个妇人打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垂着头很是恭敬。她的衣服虽旧却洗的干干净净 , 头发上没有戴任何首饰,却梳理的一根发丝都不曾缭乱。看上去倒是个老实利落的人!
“奴婢周氏见过郁三小姐、苏大小姐!”
苏流烟不禁皱起眉头,“这位是……”
羡吟连忙扶起她来,“这位是御膳房的周氏,媛芳仪小产那日正是她当值!”
“你是在查媛芳仪小产之事?”苏流烟不禁有些诧异,“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件事其中牵扯关系颇多,你这样贸然直入,怕是会……”
“姐姐放心,我已经想好了,这件事情不仅对旗妃很重要,对我们也一样!”羡吟一脸凝重的说道,“若是我们查不出真正的凶手是谁,恐怕这一段时间管理后宫的功劳还抵不过这一项罪过!”
苏流烟轻叹 , “你说的倒是没错,只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
羡吟连忙拉住她的双手,心中焦急,“姐姐 , 这件事情我也明白不参与是最好。但你可知道太后叫咱们管理后宫的意思?庄青夏是她的侄孙女 , 恐怕早就为她谋划了出路,你虽然是皇后的侄女 , 但若是太后开了口 , 你的退路还有吗?如果我们不趁现在夺取一点主动权的话,只怕你就要受人摆布了!”
“你是说……”婚事?苏流烟赫然皱起眉头。
羡吟眸色认真的点了点头,“除了这个,怕是你也别无所求吧!”
是啊 , 唯独这件事情自己绝对不能屈服。她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周氏 , “周嫂,那日是你当值,下毒的可是旗妃吗?”
周氏瞟了羡吟一眼,见她点了点头 , 便平静的额说道,“那日奴婢当值,厨娘只有奴婢一个,还有一个做糕点的师傅已经被赐死了。媛芳仪的糕点是在旗妃来之前通知要做的,可因为奴婢这里缺人手,底下的帮厨又手生的很。所以就让她帮着我打下手,旗妃也就是这个时候来的,说是想吃糖醋鱼,本想让辰佩姑姑来告诉一声就算了 , 可眼看着到了门口,索性就一起进来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旗妃本来也是可以不去的?”流烟眯起眼睛有些疑惑的神色。
周氏点了点头,“可以像苏大小姐这样理解,或许也可以理解为旗妃根本没有下毒的准备!是突然到访。”
“旗妃告诉你之后就离开了?所以她没有下毒的机会?”
“不 , 旗妃在御膳房逗留了一圈 , 说是想看看各位的手艺,过些日子便是旗老爷子的寿辰 , 所以想要从宫里借个厨子。”周氏抬头看着苏流烟 , 眉头皱起来,“糕点师傅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和面要做糕点的。旗妃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 可这期间因为奴婢要帮着旗妃娘娘挑鱼 , 所以旗妃一直在奴婢身边,根本没有可能下毒!”
流烟垂下眼帘,勾起嘴角,“那可未必 , 说不定是你选鱼的时候,趁着你不注意她就去下毒了呢?”
周氏微微一笑,“姑娘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有一点姑娘或许不知道,奴婢却是再清楚不过的。因为那日糕点师傅要做的糕点恰好是水晶糕,水晶糕制作独特,整个糕点看上去状如水晶,而且晶莹剔透。其中要与肉一起蒸熟才能达到松软透明的效果,而那天奴婢做的糖醋鱼之中又要加入肥腻的猪肉才能有滋味,所以那块肉是和水晶糕一锅蒸出来的!”
苏流烟诧异的和羡吟对视一眼,“你的意思是说 , 如果那糕点有毒,糖醋鱼中也会有毒?”
周氏微笑着点了点头,“奴婢粗陋,不知道什么别的道理,但是若毒药经过蒸汽是一定会波及的。所以当时那水晶糕一定是没有毒的,这件事情的确与旗妃娘娘无关。至少没有再御膳房里!”
“这回姐姐可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了吗?”羡吟看着她叹了口气 , “只可惜那个糕点师傅事发的时候就被皇后娘娘赐死了 , 现在死无对证。”
苏流烟叹了口气,“那这么说来 , 这件事的确和旗妃没有关系,但到底是谁害了媛芳仪呢?当时宫中的人都不知道媛芳仪怀有身孕啊!”
“苏大小姐请恕奴婢多嘴,奴婢听说媛芳仪种的是夹竹桃的毒?”
“没错,你是从何得知?”
周氏垂下头 , “宫里的事情就是这样,看似很秘密 , 谁都不知道。其实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 却都固执着不肯说,装作不知道而已。”
“夹竹桃这东西的确有毒,但却不是使人滑胎的主要药物。”周氏目光坦然的看着两个人 , “想必下毒之人只是想要吓唬吓唬媛芳仪,而并非是针对她的胎儿。否则可直接选用藏红花或者莪术之类!”
若是针对胎儿,藏红花和莪术之类的药物或许更加有效,夹竹桃破血忘行,遂有胎动不安之效!羡吟瞟了脸色僵硬的苏流烟一眼,“这么说的话,利益关系就简单的多了。流烟姐姐,只要知道媛芳仪素日和谁不合,和谁有过节不就知道了吗?”
苏流烟点了点头,可想来想去却还是只能想起旗妃一个人 , 谁都知道旗妃三更半夜闯入临华宫抢了她的恩宠,整个皇宫都再嘲笑这件事情!
“周嫂,你先回去吧!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保住我和流烟姐姐的命,也是保住你自己!”羡吟神色凝重的交代 , 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金子 , “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这、这怎么好意思?”
“你就收下吧!”羡吟塞进周氏的衣襟里,“一切小心!”
周氏点了点头 , 屈膝行礼 , “多谢两位小姐!”说罢,她告退离开。
羡吟碰了下发愣的苏流烟,“你是不是也只想到了旗妃?”
“你怎么知道?”
羡吟不由一笑 , “我一开始也是 , 可后来却发现并不是这样。旗妃和媛芳仪不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她们两边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就会怀疑到对方的头上 , 所以肯定不是旗妃。更何况从以往的事情来看,你觉得旗妃是那么笨的人吗?”羡吟双手交叉握在腰间,“我想一定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旗妃,才会这样做。”
“那这样的话……”流烟一脸纠结,“范围就更大了!”
羡吟又是摇了摇头,微笑的看着流烟。流烟不禁一愣,疑惑的看着她,“你又想到了什么?”
羡吟拉过她的手,低声说道,“你觉得一个怀孕的人,即便平时再喜欢吃水晶糕 , 胃口不佳的孕期,还会喜欢那股甜腻的味道吗?”
苏流烟眼底闪过一道晶亮,“你说的不错!那也就是说让糕点师傅做水晶糕的人,根本就不是媛芳仪。只要找到那个下命令的人,就知道是谁了?”
羡吟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却是回去睡觉!”
苏流烟笑着白了她一眼,“你就知道逗弄我,我的好奇心全都被你吊足了 , 你却让我回去睡觉,好生没趣!”
“那你想做什么?”
两个人说笑之间已经走了出去 , 周围黑漆漆的两个人却没有感到害怕,苏流烟这会儿似乎也来了兴致。两个人走到一处水潭 , 周围开满了木槿花 , 苏流烟惊喜的大叫起来。
“哇!好漂亮!”苏流烟旋转再花丛之中,华美的衣服在月色下绽放光华 , 像是一只翩跹的蝴蝶 , “羡吟,你看这些木槿花开的多灿烂,没想到这里虽然偏僻,却开的这样好!”
羡吟难得见到如此小孩子般欢快的苏流烟 , 也不由得笑起来,却压低声音说道,“你小点声,可别让别人听见了,否则你这个当朝皇后的侄女要丢多大的脸啊!”
“那有什么关系?让他们笑去好了,更何况……”苏流烟贵精灵一样拉住羡吟的手,“这里哪有人啊?”
她使劲一拉,羡吟踉跄着向前跟着她一起跑进木槿花从之中,里面有一片空旷的草地,不大却容得下两个人躺下。她们躺在草地上嗅着木槿花的芳香,苏流烟深深地吸了口气 , 又呼出来。
“羡吟,我好久都没这样轻松过了,从小到大母亲教给我的只有贤良淑德,端庄温柔。像这样躺在草地上,哪里敢啊?”流烟自己都不禁笑了起来 , “嗅着木槿花的芬芳 , 这样看着天上的星星,恐怕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羡吟转头看着流烟微笑的侧脸,似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图画 , 她轻轻的握住流烟的手。流烟转过头来看她 , 眼中晶亮的东西像是天上的星辰,两人不由对视一笑。
“流烟姐姐,你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