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昭妃等人已经站了满屋子,耳边不断从内室传来媛芳仪的哭喊,不禁让人觉得心烦意乱。皇后看到皇上一脸阴郁的坐在椅子上,连忙过来请安。
“臣妾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小憩 , 所以来迟 , 还请皇上恕罪。”
“恕什么罪,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快去看看媛芳仪吧!”皇上垂下眼帘喝了口茶 , “媛芳仪怎么就突然腹痛不止了?你们这些奴才倒是说说,她到底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的摇了摇头 , “皇上恕罪,奴婢们侍奉芳仪勤勉 , 吃的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实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 , 奴婢等有罪。”
昭妃不由叹了口气,“皇上,这也不能怪她们,还是听听太医们怎么说吧!”
皇后一脸凝重的走回来 , “皇上,臣妾、臣妾怎么看着像是……”她瞟了眼昭妃只觉得从昭妃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答案。
“你可是有什么想法?”皇上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但说无妨,自从刚刚来太医们就在极力救治媛芳仪,也没能和朕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皱起眉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臣妾觉得媛芳仪似乎、似乎是小产的情况!”
“你是说媛芳仪她怀孕了?”不仅仅是皇上感觉到惊讶,就连白容华、婉婕妤等人都觉得诧异,媛芳仪怀孕都已经小产了宫里的人没一个知道,这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她们都不禁悄悄的低垂下头 , 后退了一步。
昭妃顿时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臣妾有失检查,还请皇上皇后恕罪!”
“昭妃,这不关你的事啊,或许时间尚且不足,连媛芳仪自己都不知道呢!”皇后惋惜一叹 , “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否则媛芳仪还能为我越氏再添一子啊!”
皇上不禁皱起眉头 , 声音沉冷的说道,“还是不要妄做猜测,一切等御医的说法吧!”
“是!”
皇后扫了一圈 , 突然疑惑的看着昭妃,“旗妃没来吗?”
“这……”昭妃尴尬的垂下头 , “旗妃姐姐自打前天似乎就与媛芳仪有些别扭,兴许是没觉得媛芳仪有什么大事,就没来吧!”
“大事?在她眼里到底什么才算是大事啊?”皇上冷哼一声 , 很是不满,“再说她都多大年纪了?还和媛芳仪这些年轻的嫔妃闹什么别扭?真是有失体统!”
太医匆匆忙忙的跑出来 , 众人连忙四散开。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老臣有罪啊!未能保住皇子 , 还请皇上责罚。”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媛芳仪她真的怀孕了?”
太医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前些日子媛芳仪找来老臣诊脉,说近日总觉得深思倦怠身子不适,经期也未至。兴许是时日太短,脉象上并没有什么起伏,但老臣也断定媛芳仪怀了身孕。老臣本想尽快禀告皇上,可媛芳仪却说事情还未有定论,若是提前说了怕是有失妥当,所以才要再等等看。”
“就等到了现在?”皇后怒斥,“你真是糊涂啊!”
“老臣知罪!”
皇上叹了口气 ,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顺应天命了。让媛芳仪节哀,好好给她诊治便是。”
昭妃点了点头,却故作疑惑的嘟囔道,“媛芳仪年轻体健 , 按理说应该可以保住这一胎才对,怎么会无故就流产了呢?难道是磕着了?着凉了?”
太医小心翼翼的瞟了皇上一眼 , 张开的嘴却又合上。
“你有什么话就说!”
太医连忙叩首,额头贴地 , “皇上 , 据老臣检查,媛芳仪的华泰并非因为自然原因,而是因为服用了夹竹桃!”
“什么?”皇后诧异而震惊 , 偷偷的瞟了眼皇上 , 只觉得刚刚还想息事宁人的皇上现在眼中满是杀气,周身的气氛都凝结住了。她也有几分害怕,“好好的,怎么会有夹竹桃呢?”
昭妃不着痕迹的掩住口鼻,“能不能是因为在夹竹桃树下站久了呢?”
“不可能 , 媛芳仪根本没有去看过夹竹桃。媛芳仪向来喜欢梅花!”跪在地上的宫女强调,“而且,近日媛芳仪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和去临华殿之外,根本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这一路根本没有夹竹桃。”
皇上眯起眼睛,绽放出冷冽入骨的寒光,“查!给朕彻查——”
东宫。
越墨维来来回回的踱步徘徊,满脸忧郁的神色,不时还在叹息。太子妃舍宜宁挺着个肚子站在窗外,也不禁皱起眉头。
“太子妃 , 太子殿下都一连几个时辰了,连口茶都没喝!”身边的宫女玳瑁担忧不已,“若是让皇后娘娘看到太子殿下这般模样,又要不高兴了!”
舍宜宁瞟了她一眼,玳瑁连忙闭上了嘴。舍宜宁叹了口气,“我进去看看!”
舍宜宁手扶着腰走了进去,“臣妾参见太子殿下!”
“快起来!”越墨维连忙上前扶住她,“你大着个肚子还来回跑什么?有什么事情让玳瑁来不就是了么。”
“臣妾就是因为玳瑁说太子有烦心事 , 才特意来帮太子化解烦忧的。”舍宜宁笑容甘甜如水,“太子殿下到底所为何事?”
越墨维垂下头 , 想说又不能说的模样让舍宜宁有些不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为何吞吞吐吐?可是不能告诉臣妾吗?”
他连忙拉住舍宜宁的手 , “不是不是 , 我只是有些担心七弟罢了!七弟去治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这心里总是有些担心的。”
舍宜宁看着他深思忧虑的模样 , 不禁心情跌入谷底。原来在这里愁了好几个时辰竟然是为了越平远 , 真是要气死了。他拿人家当手足,可人家却拿他当箭靶,当真是没有半点城府!
“宜宁,你说七弟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无功而返呢?到时候父皇又要骂他了!”
“他最好和你一样无功而返,这倒是臣妾所期待的!”舍宜宁毫不避讳冷冰冰的说道 , “太子自打从治水回来,似乎对七殿下比从前更关心了。”
太子尴尬的点了点头,“七弟聪慧,想出那么多治水的法子,可我却什么都没想出来。即便是想出来了,也都不切实际不能所用。七弟就不一样了,他才华横溢,风度气质都是最好的,这次若是能好好的治理水患,一定会让父皇高兴的!”
舍宜宁冷哼一声 , “那他让父皇高兴了,太子你可怎么办呢?”
“我是他的哥哥,他是我的弟弟,我当然也高兴了!”越墨维展颜一笑,很是醇厚。
舍宜宁实在忍不下去,深吸了一口气 , “太子 ,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是成陵王朝的太子,是越氏江山的继承人。他是你的手足 , 但他也是你的敌人!你以为你这样对待他 , 他就会这样对待你吗?臣妾不妨说句实话,现下已经没有像太子这样醇厚的人了。如果您继续天真的以为 , 在皇室会有什么兄友弟恭 , 父慈子孝,那就大错特错了!”
越墨维嘴角抽搐一下,很是尴尬的叫了声,“宜宁,你想多了……”
“臣妾没有想多!太子您性格温厚善良 , 坐在太子这个位置上非但不能让您高枕无忧,相反还会让你更加危险。”舍宜宁拉住太子的手,“殿下,您的兄弟手足若真心对你,便不会夺取你的位置,可若他们已经有了不臣之心,你觉得你能活吗?臣妾能活吗?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舍宜宁把他的手覆盖在自己微隆起的肚子上,“他们容得下吗?”
越墨维听到舍宜宁的话,突然感觉犹如千金,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手足相残。可身边的人偏偏都在劝自己……
越墨维深深地叹了口气 , “宜宁,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和孩子平安健康,还不行吗?”越墨维轻轻的把舍宜宁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以示安慰。
舍宜宁眼角滴下泪水 , 太子啊太子 , 可你不知道我要的不只是自己和孩子平安无虞,还有整个扶余国的繁荣昌盛啊!若你不是太子 , 不是皇上 , 如何能佑我扶余,实我心愿呢?
夜幕降临在荒野之上,夕阳似乎很疲惫的拖长了影子 , 但还是让片片乌云挡住了光彩。
“七殿下 ,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再往前就要经过燕子砧。此时正是水患多发的季节,不如我们先停下来吧!”一旁的副将聂南皱起眉头提醒道。
越平远不耐烦的冷哼一声 , “左停一下,右停一下的,什么时候能完成治水之事?本殿下还要回京复命呢!”
“可是一旦起了洪水会很危险,依在下来看这场雨不会小!”聂南神色凝重的看了看天空,“七殿下,安全起见还是停下吧!”
“不行!”越平远坚决的说道,“虽然燕子砧现在正值涨水,但是未等下雨我们说不定就已经过去了。更何况若是在燕子砧发生洪水,我们身为水军也刚好整治不是吗?不要多说了,本殿下心意已决,即可出发!”
聂南心中叹了口气,看着阴霾的天色有些不安……
羡吟临风而立站在燕子砧的堤坝上,一旁的寒月光捏起泥土 , 神色冰冷。
“丑八怪,你手里又拿那些脏兮兮的土做什么?还不来帮忙?”落梨花冷哼一声,妩媚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把这么重的活交给我,真是可惜了我这个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倾城倾国的——美貌!”
羡吟不由嘲讽冷笑,这一路上对于落梨花的自我赞美听的太多 , 已经不以为然 , 否则自己一定会吐上一阵子。她回过头,寒月光却捏紧了拳头,那些土壤从白皙的指缝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