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吟还沉浸在伤感之中,却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墨痕突然拔出剑削断了一片树枝。越少千的眉目顿时凌厉起来,微微侧首,便看到了一身素衣的落梨花飞身而来。
“呵!我想找到你还真不容易,没想到竟然跑到这来谈情说爱 , 还挺会找地方的。”落梨花一阵挖苦 ,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白了羡吟好几眼,“死女人 , 不是告诉过你离越家的男人远一点吗?没一个好东西。”
“说的好像你吃过越家男人的亏一样 , 看郁羡吟没怎么样,你倒是跟个怨妇似的。”越少千冷哼一声 , “死皮赖脸的还要跟过来,是昨晚的教训没挨够吗?”
落梨花脸色一冷 , 似乎对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难道他们昨晚又发生了别的事情?羡吟疑惑的看着越少千。
“越少千,你竟然敢当众杀了我的灵狐,看我不为小白报仇!”落梨花说着就要攻击越少千 , 却被墨痕拦住。
羡吟也心里一紧,“你把飒雪杀了?”
越少千玩味的剜了落梨花一眼,“我怎么可能杀了飒雪?那可是只灵狐,我杀的不过是只兔子而已。大半夜的他看不清楚,就偏说我心狠手辣。你这么纠缠我不放,无非是有事求我,何不直说呢?”
“我呸!”落梨花双手叉腰,“我求你?哼!我告诉你越少千,就算我自己进不去藏经阁我也不会求你。你抢了我的小白不算,还不让我和这个死女人见面,你到底按的什么心?我落梨花的这点面子全让你给丢尽了。”
不让落梨花见自己?羡吟瞟了越少千一眼 , 恐怕是他不想让自己告诉落梨花,他要自己杀了寒月光的事情吧?羡吟耳边不断的传来落梨花的叫骂,越少千却一脸平静的看着湖面,“想不想安静?”
这句话是对着羡吟说的,羡吟连忙点了点头,落梨花这性子也未免太……
“骂他!”
“啊?”羡吟惊讶的看着一脸玩味笑意的越少千,这个冰山敢情他不适合骂街 , 倒把自己搬出去做挡箭牌。羡吟白了一眼,“落梨花——”
“干嘛?”
羡吟冷哼一声 , 学着落梨花的样子双手叉腰大喊,“现在那只灵狐已经不是你的了 , 你还在这一口一个小白的恶心人不?它的名字叫飒雪 , 飒爽英姿的飒,雪花飘落的雪。你多读点书行不?好好的一个灵狐 , 让你取名取的跟兔子似的,耽误人家前程!”
越少千噗嗤一声 , 忍不住也笑了,没想到羡吟寒碜人也是够了。远处飘来一个竹筏。越少千飞身而起,一把抓住羡吟的衣领 , 两人连轮椅全都到了竹筏上。
“这回安静了!”羡吟舒了口气,回眸灿烂一笑,“越少千,你觉得我适合骂街不?”
越少千笑着点头,“的确,本殿下还没见过这样泼辣的女子。”
羡吟放声大笑,突然感觉心中一片轻松自在,看着落梨花站在对岸和墨痕周旋,对着两人大喊大叫的模样。羡吟笑着躺在竹筏上,看着碧蓝的天空……
七殿下府。
一顶轿子落在正门口,喜娘一脸阴沉突然笑了起来 , 扭动着肥硕的屁股走到门口,被侍卫拦住。
“干什么的你?七殿下府也是可以随意乱闯的吗?”
“哎呦,这位大哥,我们哪里是乱闯?轿子里坐的可是咱们七殿下的侧妃娘娘。”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很是不屑 , “既然是侧妃娘娘 , 自然就要从侧门走,哪有从正门进来的道理?正门是留给正妃娘娘的 , 赶紧躲开躲开 , 一会儿太后娘娘还要驾到,别挡着门。”
喜娘被推出去老远 , “哎 , 你们这是怎么说话的?咱们郁大小姐可是太后亲自下旨册封的侧妃娘娘,你竟然敢藐视侧妃,就是藐视太后!”
“我呸!”一个侍卫冷哼一声,轻蔑的瞟了眼那轿子 , “还太后亲自册封的侧妃,不就是个冲喜的吗?太后还亲自下旨说让你走侧门进府呢!”
喜娘一脸愤恨的来到轿子旁,“侧妃娘娘,您看……”
郁令仪在轿子里银牙咬碎,眸子里满是狠戾的光芒,双手紧紧的扯着手中的绣帕,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
“侧妃娘娘?”
“走侧门!”
“是……”
郁令仪被静悄悄的抬进府里,没有彩绸没有喜乐,更没有宾客祝福。像是赶赴一场沉静无波的黑暗盛宴,郁令仪满心委屈的走进正厅,一旁的喜娘连忙上前行礼。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给太后娘娘道喜了!”
太后真的来了?郁令仪心理不禁惊讶 , 连忙跪在地上。
“传太后懿旨,即日起郁氏令仪册封为七殿下侧妃,封号仪……”
郁令仪倒吸了一口凉气,瘫坐在地上。自己本来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为太后可以来给自己些许安慰。没想到竟然、竟然只是薄凉的一张懿旨……
郁令仪根本没有听后面说的是什么,脑子里一片空洞。直到喜娘把自己扶回了房间 , 坐在床榻上 , 她才明白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颦儿,你刚刚一直在后面跟着我对不对?你告诉我 , 你都看到了什么?七殿下府上下到底都是什么样子的?”郁令仪像是一只漂泊无助的小船 , 随风一样摇曳。
颦儿泫泫欲泣的垂下头,“小姐 , 您就别多想了 , 七殿下会对你好的。那些都使繁文缛节,没有也罢。”
郁令仪凄苦一笑,“没想到我郁令仪京都第一美女 , 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还真是可怜那!颦儿,七殿下呢?七殿下在哪?他刚刚为什么不出来和我拜堂?”
郁令仪刚问完,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侍卫行礼问七殿下安。郁令仪连忙做好,努力让自己变得端庄娴熟,温柔的笑着擦干眼泪。
“七、七殿下……”
“下去吧!”声音冷漠的好似不认识一般,郁令仪心理咯噔一下。
屋檐上两道身影互相对视一眼,白蕖皱起眉头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绽青。绽青嘴角展现出一丝不羁的笑意,趴在瓦片上悄悄的掀开一道缝隙 , 一条细细的银线笔直的垂入桌上的茶壶里。
越平远走到郁令仪身边,一把揭开她的盖头,丝毫没有温情的眸子摄入令仪的眼中。
“七殿下,你、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啊?”郁令仪的语气满是委屈和埋怨,似乎刚刚受了奇耻大辱一样。
“你嫁给本殿下,还委屈了不成?”
郁令仪浑身一震,“令仪不是这个意思!”
越平远轻蔑的看着她 , 居高临下很是鄙夷,“那你是什么意思?”
郁令仪一时间愣在原地 , 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越平远,他从未和自己这样说过话 , 难道传言他夜间便会暴躁不安的怪病,是真的?
越平远看着郁令仪一身窈窕玲珑 , 喉咙一紧,转身倒了杯茶径自喝起来。郁令仪诚惶诚恐的站起身 , “阿远 , 我今日这样嫁过来,他日若是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气坏的。”
“令仪 , 你不要担心。今日的确是委屈你了,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越平远摸了摸令仪的脸颊,温柔的安慰道,“是不是七殿下府的当家主母,不是凭着正妃侧妃的身份就说了算的,还不是我说了算?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令仪眼底闪过诧异,刚刚的越平远和现在的简直判若两人,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她恍惚的点了点头,越平远打横抱起她 , 走向了床榻。
屋檐上,夜风吹散了房间中的暧昧。白蕖狠狠地白了绽青一眼,绽青收敛起一脸坏笑,转身跟着白蕖离开。那银线被缠绕在绽青的手上,还残留着白蕖的解药。
入夜。
已经是在凌云寺的第二天 , 羡吟被越少千叫起来跟着他走了老远。“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嘘……”越少千皱起眉头 , 借着月光看着周围的景物,“走过这里便是凌云寺的藏经阁了 , 不过也就是这里 , 让落梨花多次无法进入。”
郁羡吟观察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 , 石头中还散落的种植着各种树木 , 零星摆设遍布其中。本应该有路的地方却被这些奇怪的东西挡住,她不由觉得这里很是诡异。
“落梨花难道一直在凌云寺?”她霍然想起落梨花那身素洁的衣衫。
越少千点了点头,“这里是藏经阁的必经之路 , 藏经阁之后便是悬崖峭壁,所以这个阵法就成了所有人的难题。传说藏经阁中藏着绝世珍宝,人人趋之若鹜。却都死在了这个阵法当中。”
“让人趋之若鹜的珍宝,到底会是什么?”羡吟神色凝重的看着越少千,她可不信越少千会因为不知名的珍宝而做丧失性命这种危险的事情。
“如果你能进去,我会告诉你全部,关于这个珍宝的秘密。”越少千目光灼灼,嘴角荡起一丝笑容,突然拿出乾坤扇一扇 , 面前的那块石头便向后退去。“此阵以乱石成堆,按遁甲分成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等佛门八苦,变化万端,可挡精兵。假山为实,树木为幻 , 进者犹如海市蜃楼般迷惘而不自量。稍有不慎 , 便会跌入海底而不得出。及至后代,精通此阵者已寥寥无几。”
越少千此刻已经用乾坤扇毁了好几个石头 , 有的毁掉 , 有的移位。羡吟跟在后面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 谨小慎微 , 深怕有什么纰漏。
越少千目光一凛,乾坤扇嗡嗡作响,似是有灵气一般,“无量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