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贞儿跪伏在莫茹淳的脚边,抱着她的膝盖以示安慰,原来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夫人一直都是小姐心里最重要的人,就算她已经不在了……
南国候曾经深爱夫人 , 也是请算命先生找的风水龙穴 , 没想到,夫人才过世不过十年时间 , 他就能狠心的掘了她的坟,让她不得安宁。
怪不得……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圆满的解释了。
“小姐,你是因为那边不能再寄予期望 , 所以,你才想要当上景王妃,靠着景王的势力,替夫人讨回一个公道,是么?”
贞儿红着眼睛看着莫茹淳。
莫茹淳伸手 , 轻轻的抚上了贞儿的头发,手指轻轻一挑,贞儿的额头上露出一个铜钱大的旧伤,“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可是我终究没能保护得了你。而娘一辈子都只是为了爹而活着,为了保护我而变得坚韧,可是最后,我连她也没能保护得了。”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就连我一直都深信的人 , 他给的承诺,终究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贞儿 , 现在我只剩下你了。”
贞儿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 “小姐,对不起,贞儿还以为……”
“以为我利欲熏心 , 除了懂得要自我保护之外,还要害人?贞儿,如果继续善良可以不会连累到身边的人 , 我可以,如果继续善良可以保护我爱的人,我也可以……可是,没有 , 我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你。等到程十一哪天突然不能再接受我,这里,根本就不会再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而候府,我们大概也回不去了,他那里,呵呵,你觉得,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还会念及一个有夫之妇么?”
“小姐……”贞儿低声痛哭了起来。
莫茹淳的眼泪也随着流了出来 , “堂堂南国候府的人,居然连哭也不敢让人听到 , 只是因为那房有喜事 , 不能触了别人的眉头。我,莫茹淳 , 为何要活得如此的卑微?有时候,害人,只不过是为了自保。”
贞儿看着莫茹淳的眼睛 , 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姐,贞儿明白了。”
……
深夜,程十一翻来复去的睡不着 , 眼皮跳得厉害,每次这样时,都会发生大事。虽然她不迷信,但不表示她相信巧合,这种情况已经遇到过不下三次。
腰间的大手动了动,南宫景含糊不清的说道:“娘子,为夫已经如此卖力,为何你的精力还是如此充沛?”
“充你妹。”程十一摔开他的手,双手用力的捧着他的脸揉了一下,“你给我醒醒 , 我问你,你不是说括持一定来得及在成亲之前回来么?这马上就要天亮了 , 他人在哪里?如果赶不到在吉日前回来,我怎么向罂粟交待?”
南宫景只是伸着长长的手臂 , 将程十一用力的往身前带了一下,“括持那人什么都怎么样 , 但唯独说话算话。如果他真的没赶回来,就肯定是死在外面了。”
程十一嘴角抽了抽,人家可是明天要办喜事,这人怎么说话的呢?
“不对 , 不对……”程十一翻身下床,还有一点事她想不明白,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那人既然故意布下这么大一个阵,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无动于衷呢?
南宫景眨了眨眼睛看着她 , “娘子,为夫怎么觉得你喜欢杞人忧天呢?”
“你才杞人忧天,你全家都杞人忧天,你想想,那人这样做,无非就是一个目地,以罂粟的性格,被人毁了清白,被先杀之再自尽,如果不是因为罂粟顾念我与她的情分 , 恐怕事情也真的会这样。那这样的话,我就会失去括持与罂粟两个帮手 , 他们想要除去我 , 就容易得多。南宫景,女人的直觉你一定要相信 , 那个人的目地,一定是你或者是我。”
南宫景拿着一件外套走下床,披在程十一的身上 , 轻轻的叹了口气,“为夫已经说过多次,万事有我,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
在她的额头上重重的弹了一下,“当天事情发生时,是谁第一个看到的?”
“红绣……”
“那为何直到现在,红绣偏偏要选在他们成亲之前来告诉你她也是受害者之一?”
程十一之前也没将这件事隐瞒 , 而是如实告诉了南宫景,这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约定之一。
“因为她怀孕了,事情总会有露馅的一天,她不想破坏了罂粟与括持之间的感情,所以才决定自己扛下所有的委屈。”程十一轻轻的叹口气,“如果不是为了要查出幕后黑手,我必然不会让红绣独自扛了这委屈。”
“不对。”南宫景伸手捏了一把程十一的鼻子,“听我的话,等到天亮 , 所有的事情都会如常进行,而你想要的谜底也会揭开。”
总算是又哄又骗 , 最后夫妻两人再来了一场角力之后,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天色蒙蒙亮 , 程十一仍然觉得心烦意乱,随手拿了一件衣服披上 , 朝着罂粟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程十一立刻查觉到不对劲,以罂粟的武功 , 怎么可能连她走近也不知道?她都已经站在房间里了,罂粟仍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程十一赶紧走过去,一股异样的香味传进鼻子里,“毒罂粟?”
吓得脸色变得铁青,赶紧将罂粟扶了起来 , 将旁边放着的茶水猛的往她嘴里灌。
想了片刻,程十一小心的将罂粟放平,朝着外面跑去,正好迎面碰上括持,来不及多想,将括持拖进了罂粟的房间,并紧关上房门。
“赶紧用内力替罂粟逼出毒素,我怕再晚她就醒不过来了。”程十一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惨白着的脸更让括持看清楚现在的形式 , 一个字也没说,就翻身上床 , 将罂粟扶起来。
程十一则从袖子里拿出银针 , 手法熟练的开始施针。
半个时辰之后,程十一拭去额角的汗 , “不行,我要去替罂粟准备解药。”
“娘娘……”括持抬眼看着程十一,“你去问问红绣 , 会更快一些。”
程十一停下脚,转头看着括持,“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括持冷冷抿唇,“娘娘问了,自然便会知道了。”
程十一走出门 , 觉得脚步有些沉重,昨天晚上南宫景说的话现在还在耳边回响,南宫景当时的意思是,想要暗示她红绣便是这件事的主谋么?
可是,红绣是从尹府一路跟着她的,向来忠厚老实,为什么要害她?
红绣怀孕也没告诉她,将所有的委屈藏在肚子里,她怎么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程十一想不明白……
……
“贞儿,你可有将事情安排妥当?”
贞儿小心的替莫茹淳别上一支金步摇,轻轻一笑,“放心吧小姐,早在括大人进府的时候 , 贞儿就已经安排红绣离开了,后面还会再上演一出好戏。真是没想到 , 那括持果然有几分厉害 , 居然这么快就查出来了蛛丝马迹,将视线转移到了红绣的身上。要不是因为罂粟出事 , 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莫急,好戏还在后头 , 我倒要看看程十一这么想要搓合括持与罂粟,能不能成。这两个人不除,程十一完全可以横行无忌,红绣这丫头蠢是蠢了点 , 但也算是恰到好处的帮了我一把。”
莫茹淳伸手扶了扶步摇,满意的看着镜子里娇艳动人的女子,“花堪折时直须折……上次是我太过急迫了,总会有那么一天,程十一也有机会尝尝当天我的那种痛不欲生的。”
看了看天色,“再过两个时辰就要行礼了,真的很想知道,程十一有什么办法可以如期行礼……”莫茹淳捂唇轻笑,“任她医术再高明 , 毒罂粟的毒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就游走全身经脉,无力回天。”
轻轻的抬了抬眼 , “对了 , 你可有打听到上次皇上出行,可有发生过什么事?”
“说来也怪,贞儿问了几个同乡 , 他们一直都是跟在皇上身边服侍的,但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没人知道。有的 , 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只有一件事,四王爷与祁将军打了一架,还闹得百姓都知道了,皇上龙颜大怒 , 现在四王爷与祁将军两人都被皇上软禁了起来。”
莫茹淳听了贞儿的话神情微微一变,“四王爷?”她与南宫澈并没有见过面,但以前也听说过一些他的事情,骁勇善战,有勇有谋,与南宫景虽然没有多深厚的兄弟情谊,但也没有过多的不合。
而祁容是南宫景身边有力的左膀右臂,他与祁容打了起来,会不会是……
见到莫茹淳的样子,贞儿便知道是她想错了 , 轻轻一笑,“说起来小姐你也一定会觉得惊讶的 , 他们打架居然只是因为一个女子。而那女子小姐你也知道 , 就是前段时间住在我们府里一段时间的兜谷部落的公主—小笛。”
“是她?”莫茹淳果然很是吃惊,只不过半晌 , 她便清醒过来,“程十一是想要做什么?那个公主来的时候,程十一便与她姐妹相称 , 如今,更是惹得四王爷与祁将军翻脸……她已经处处受宠了,还想要利用这个公主达到什么目地么?”
莫茹淳只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眼神阴冷的说道:“贞儿,趁着现在程十一分身乏术 , 便将宫里传过一时的流言散布出去吧。”
“可是……”这些流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信性,所以才会只是传过一时,但是随后,贞儿便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