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蛋宝离开,程十一的嘴角抽了抽 , 看着莫茹淳 , 还有在旁这双手环胸,冷眼看着这边的罂粟 , 程十一明白,这里所有人都怕她会受到伤害,可是 , 在她的心里,莫茹淳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绕过莫茹淳,走到院中的石桌跟前坐下,挑眉 , “你们全都退下,本宫有些话想要单独与淳夫人说。”
红绣抿唇。
罂粟转身就离开了,红绣见状,也赶紧跟了出去,“罂粟姐姐,你就不怕淳夫人会对小姐不利么?”
“小姐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她与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虽说现在有所改变,但是,她的性子向来如此,决定了的事 , 就不会改变,而且 , 也绝不会让自己身陷危险。除非 , 和上次一样,完全是她自己自愿。
而这种陋习 , 在南宫景的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贞儿也随着她们一起走了出来,远远的站着,眉目间全是愧疚之色 , 红绣有些心生不忍。
其实昨天夜里的事,这里就红绣一人完全不知情,但是,她了解自家小姐 , 她对淳夫人向来没有任何的敌意,但是今天,却在两人之间看到了有硝烟弥漫,她不敢多问,本来想向罂粟打探打探,却对她的性格望而却步。
罂粟扫了一眼远处的贞儿,便持剑走了。
红绣犹豫了片刻,便提步朝着贞儿走去,两人始终也在这个景王府里共同生活了五年 , 算是也有几分交情。虽是各为其主,但现在主子尚未交恶 , 两人也不能变成仇人。小姐经常说她不大气 , 这次她可是主动出击了,虽说 , 目地确实不单纯。
“贞儿……”红绣微微抿唇,“淳夫人今日为何这样?”
贞儿神情一窒,幽幽的叹了口气,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 “贞儿与小姐成为主仆已经有二十余年,情似姐妹,在这个时候,虽是没有资格替小姐求情 , 但是,小姐她真的是迫于无奈。”
红绣一愣,“怎么听起来这么严重?”
“红绣,真的是因为景王误会了小姐,小姐迫于无奈,才会走上这步,小姐对娘娘向来敬重,就因为娘娘曾经多次救过王爷性命而成为了城中佳话,对王爷好的人,小姐自然对她好。况且 , 虽然小姐是先娘娘一步进门,但论起来 , 娘娘才是景王的发妻。”
贞儿的话让红绣下意识的挑了挑下巴 , 脸上略显得瑟。
“既然如此,那为何今日会上演这么一出?莫非 , 发生了什么是红绣不知道的?”红绣突然之间醒司过来,惊讶的看着贞儿问道。
贞儿面露疑惑,“你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 居然连这件事也不知道么?”见到红绣脸色一变,像是突然查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问题,贞儿垂下眸子,“昨夜 , 娘娘因为太过担心景王会因为误会赶她出府,而做错了一件事,幸好娘娘及时发现,才没有釀成大祸。”
而这边,程十一淡淡的看着莫茹淳,“昨天的事,你应该去跟景王交待,而不是本宫。淳夫人,本宫向来欣赏人为人善良 , 本分,温婉贤良 , 但是没想到 , 你做出来的事,居然会让本宫如此意想不到。正如你所说 , 你看重景王,本宫也是!”
程十一语气冷硬,冷冷的看着莫茹淳,“本宫只是没想到 , 淳夫人你自小生于南国候府,虽说身份尴尬,也不甚讨喜,但始终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程十一的话让莫茹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本宫不管你到底喜欢南宫溯什么 , 先不说他值得值得你痴心错付,光凭你喜欢或者是喜欢过他这件事,你最好是这辈子都让它烂在肚子里。你知不知道,就连想你也不能想,你也没有资格想。因为,所有会有可能危及景王的事,本宫,绝不会任由它发生。”
“娘娘,你真的以为妾身这五年来在景王府 , 真的还能再坚持当初的心意么?”莫茹淳突然哭着抬头看着程十一,“没错 , 妾身进府之前 , 确实是对太子……其实,妾身与太子在很小的时候便已经相识 , 我们可以说是儿时最好的玩伴,这种感情,便不知不觉的增涨了。随着年纪渐长 , 妾身已经没有再随爹进宫的资格,再加上太后娘娘与爹一起刻意隔断了妾身与太子之间的联系,我们已经越走越远。就算是妾身曾经对太子有感情,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莫茹淳说完 , 轻轻的用丝帕擦了擦眼睛,程十一心下不忍,虽是一心想要摆正身份,将莫茹淳这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陋习扼杀,但是,同为女人,对她难免会有同情。
因为昨夜之事,她已经趁机在括持那里将莫茹淳的底细打探了个一清二楚。
莫茹淳虽然深得南国候与太后的心,但始终因为她娘过世 , 妾侍上位,在家中地位尴尬 , 身为嫡女 , 受到众人的排挤,背着南国候 , 她连庶妹身边的丫环待遇也比不上。
但是太后一心拉拢她与南宫景,这件事却让她有些想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括持所能查到的 , 与事实差之甚远,或许,就连南宫景也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关系,自然 , 她还会再继续查。
“娘娘也知道,妾身以前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样暗无天日的生活,身为南国候嫡女,却连爱一个人的资格也没有,妾身曾经想过,这辈子,或许就完了。只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让我遇到了景王。在景王的心里,住着一个人 , 而且,他的心里也仅能住下这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娘娘你……”莫茹淳的眸子里 , 闪过一丝嫉妒 , 却不是恶意的。
“你既然明明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会那样做?”
听了程十一的质问,莫茹淳突然之间笑了 , 她的笑很是苍白,“妾身之前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当时会鬼迷心窍做出那么低贱的事。可是 , 整整一夜都没找到答案,直到天色微明,妾身才醒悟过来。娘娘,妾身并不是因为景王有了要将妾身赶出府的心思 , 因为害怕,恐慌,才会慌不择路选了那么一条连我自己也看不起的事。而是因为,在朝夕相处中,就算仅仅是为了要给外人演戏,我们在外面,都以夫妻相称,回到府中,就完全只是像两个陌生人。可是 , 就算我明明知道那些都是在演戏,景王的点点温情 , 却让我动了真心。”
程十一的眉心一跳 , 如果莫茹淳与南宫景之间真的清清白白倒也好了,可是 , 她偏偏对南宫景动了心?这个后果,南宫景承担不起。
因为由始至终,根本就没人知道南宫溯在这件事里面 , 又放了多少心思。
“娘娘,求求你,放妾身一条活路,以后妾身再也不敢了 , 妾身保证,不会再对景王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求求你,看在妾身这五年来对景王府尽心尽力的份上,不要赶妾身出府。妾身……真的已经无处可去了。”
莫茹淳说完,便重重的对着程十一磕头,真是没有一点造假,每一下都磕得像是想不通想要自行了断,而程十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许明荟那一个角色 , 是景王府里的恶毒皇后。
嘴角抽了抽,赶紧伸手扶她 , 这话说得好好的,怎么就下了狠招?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身后虽是虚弱 , 但却冷硬的声音,莫茹淳身子一征 , 赶紧转过身,又朝着南宫景跪行过去,额头上的血和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 , 让南宫景的脸色一沉。
程十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能确定,只是微征的看着莫茹淳。因为她是背对着门口,可是莫茹淳却可以看个真切。南宫景进门 , 她便故意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就是为了要让南宫景知道,她其实是个嫉妒心极重的王妃,恨不得将身边所有的小三赶出府。
可是,以她对莫茹淳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走这么一步才对啊!
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南宫景冷冷的扫向程十一,“发生什么事了?”
“王爷,所有的事情都与娘娘无关,全都是因为妾身自己真的不想离开王府。现在娘娘已经回来了,妾身也确实是已经失去了与王爷可以合作的利益关系,也确实不应该再继续留在景王府。可是王爷 , 除了这里,妾身真的已经无处可去了。求求你,替妾身向娘娘说说好话吧……”
程十一这次将莫茹淳故作擦泪的动作之下 , 闪过的那抹狠戾之色 , 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禁轻轻的摇了摇头,与舒望打过几次交道之后 , 对于现在莫茹淳所展现出来的智商不由得暗中好笑,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出声。
南宫景绕过莫茹淳走到程十一的面前 , 眼神闪过一丝冷漠,“本王在问你话,发生什么事了?”
程十一挑了挑眉,“你看到什么事,便是什么事。”
南宫景不悦的伸手将程十一的手用力的捏住 , 程十一低呼一声,心里却是猛的一痛,他是在因为莫淳茹自编自导的一出戏来问责的么?
“本王在问你,为什么又要把本王吃干抹净之后就失踪了?”
“咦?”
南宫景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他们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程十一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他不是来问责的么?眼神开始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那抹痛,让她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