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紧紧的抿起薄唇,双手,也渐渐的,紧握在一起。
铺天盖地的愤怒,从他的心尖逆流而上 , 顷刻间 , 就席卷了他的整颗心脏,让他彻彻底底的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他看着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 真心恨不得将她给狠狠的揍上一顿。
明明前一秒 , 他还感觉到了消失已久的幸福是种什么滋味,可是后一秒 , 她却又让他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 从天堂到地狱的过程,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可怕。
她说 , 之所以答应他 , 陪他睡一次,只是为了报复郑亦寒。
他的怒火,忽然在这一刻,达到前所未有的极致。
他一直都那么相信她,可是到头来,她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蔚蓝,你真行。
“所以,你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打算要跟他离婚,自始至终 , 你都是拿我当报复郑亦寒的工具?”池琛的语气,冷到了极致。
“对。”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
她话音刚落,下一秒,白*皙的脖颈就被男人的手给大力掐住 , 池琛猛地收拢自己手中的力度 , 手背上青筋浮现,蔚蓝试图反抗 , 他却又用另外一只手控制住了她的两只手 , 别在了身后,不让她有反抗的余地。
男人狭长的凤眸中迸射*出燃烧正旺的熊熊烈火 , 他反手控制着她 , 冷笑,“蔚蓝 , 你到底是高看了你自己 , 还是低看了我?一次次不知死活的主动来招惹我,现在你玩够了,我还没打算放手?利用我来报复郑亦寒?玩我?好啊,那就从现在开始,看看到底谁能玩过谁!”
要玩是么?他奉陪就是了!
话音落下,他直接朝着她吻了过来,带着迫不及待的气势,蔚蓝反射性的偏了头,躲开了他的吻,他涔薄的唇*瓣 , 落在了她的侧脸上。
蔚蓝侧着头,漠漠的说,“池琛,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兑现了,现在 , 我们该结束了。”
或许 ,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什么牵扯。
池琛硬是用蛮力固定住了她的身子 , 不顾自己心跳的频率早就已经失去了控制 , 就连那些汹涌的情绪,也早已经泛滥成灾。
“你觉得 ,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睡都睡了 , 你现在想一脚踢开我?蔚蓝,你想的是不是太天真了?”他说着 , 手中的力度也渐渐的加大 , 看着她因为剧痛而皱起的眉心,冷漠的笑,“蔚蓝,记着,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你放开我!”她挣脱不开他的力度,恼羞成怒的要求。
她看向他的目光,没有掺杂任何温暖的感情,就像是在看待一个自己的绝世宿敌一样,澄澈的水眸中 , 全都是不肯服输的任性与固执。
池琛默了默,放开了钳制着她的身子的手,转而控制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强势的对准她的薄唇吻了上去。
蔚蓝双手得了自由 , 猛地一巴掌甩过去。
“啪——”
万籁俱寂。
男人的额头上 , 有青筋在隐隐的浮动,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 在此刻更是显得突兀的狰狞。
痛感伴随着怒气 , 只增不减。
他不管不顾的继续吻上去,像是一头急于发*泄的野兽 , 什么都顾不得了 , 陷入了一种毁天灭地的疯狂。
声嘶力竭的呐喊,从心底冲破束缚 , 叫嚣着 , 奔涌而上。
“池琛……”蔚蓝的声音,晕染上一抹哽咽。
她望着他的眼神,充满悲伤,无望,以及荒凉。
眼眶中,也渐次氤氲上一层薄薄的雾霭,却是被她死死忍住了,没有滴落下来。
看着她脆弱的样子,池琛心软的一塌糊涂。
最终 , 他逼着自己,放弃了对她的掠夺。
这么多年了,他变化了这么多,但是,却始终都改变不了这一点——只要她的一滴泪 , 他就瞬间妥协 , 毫不犹豫。
蔚蓝嘴角上扬,漾开的是层层的酸涩 , 笑比哭难看 , 也不过如此。
低头,泪盈于睫的闪烁里 , 悲伤开始无尽的放大 , 而后,下坠 , 碎裂 , 一地的清寒。
淡淡的寂静,蔓延了整个夜晚,似在倾诉着一季等待的哀愁,如泣如诉。
良久,他出声,指着门口的方向,“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滚!”
他转过了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 , 不敢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
蔚蓝不知道自己的心怎么回事,竟然隐隐约约的泛起了痛。
原来,人的心,痛不痛只有自己的心知道。
不是,不在乎么?
为什么,还会痛呢?
是日渐形成的习惯,还是下意识的使然?
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甚至都不敢再回头看他一眼 , 忍着浑身上下传过来的痛意 ,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 , 仓皇逃离。
关门的声音响起 , 池琛终于忍无可忍,猛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砰——”
鲜血 , 将洁白的墙壁给染成了红色。
他几乎是拼了命 , 才忍住了想要挽留她的冲动。
片刻后,他抬头 , 望向天空。
夜幕繁华 , 黑色的气息四处扩散,笼罩在天际,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宛若一盏悠悠的灯。
心总是在最痛时复苏,爱总是在最深时,落下帷幕。
心痛比快乐更真实,爱为何这样的讽刺?如若不爱,又怎么会觉得痛彻心扉?
……
日子像念珠一样,一天接着一天滑过,串成周 , 串成月,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滴在时间的流年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
时光荏苒 , 记忆如风 , 顺着流年的经络,一些碎音触动心扉。岁月无痕 , 思念茶靡 , 流过耳畔的歌声,荒凉了寂寞的灵魂。
夕阳 , 晚霞的余晖映满了整座苍穹。
下午五点 , 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蔚蓝将一日的工作全部完成的时候 , 已经是五点半 , 下了班,又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才回家。
凯迪拉克在宽阔却拥挤的马路上不疾不徐的行驶着,她时不时的看向车窗外,看着密密麻麻的车辆,心,怅然若失。
难得失落,为谁。
十五分钟之后,车子缓缓驶入鑫和国际公寓 , 她熄了引擎,然后将车子驶入专属停车位,拎着菜下车。
走到电梯门口,从口袋中拿出磁卡,对准电子感应区 , 刷了一下。
“嘀——”的一声响起之后 , 电梯的门徐徐自动开启,她迈步走入 , 直接按下通往十九层的按键。
没几秒 , 电梯到达十九层,发出“叮——”的一道声响 , 紧闭着的电梯门再次开启。
她敛了自己失落的心神 , 走出阴暗的密闭空间,走到门口 , 然后拿出钥匙 , 开门。
门锁开启,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将手中的一大串要是放回口袋中,推开门,进去。
进门,关门,俯身,换鞋。
所有的生活规律,好像都一如既往 , 不管是什么,永远都是一成不变,两点一线。
只是,换好鞋子之后,一双黑色的皮鞋 , 却陡然在不经意间映入她的眼帘。
“池琛……”她看着那双黑色皮鞋 , 竟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个男人的男子。
涔薄的唇*瓣颤抖着,苍白而无力 , 双手必须死死的攥在一起 , 才能够克制住心底的悸动,不至于使自己狼狈的失控颤抖 , 本来还算得上是宁静的心脏顿时掀起了滔天狂澜。
手中的包掉落在地上 , 她却恍若未知,步伐踉跄的朝着客厅内跑去 , 跌跌撞撞的身影 , 似乎是因为站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果不其然。
做工精致天价昂过的红色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她此时极不想看见的人。
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她知道,如果他真的想来,那么他有一万种办法进来,所以,她根本就没有问的必要。
池琛怡怡然的坐在那里,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动静 , 轮廓分明的眉眼朝着她这边漠然的扫过来。
男人精致完美的五官,像是经过了精心雕刻一样,宛若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价值连城,带着慑人的冷 , 却又在令人冷的心惊的同时 , 忍不住一再的想要靠近。
“你还知道回来吗?”紧接着,他满含讥诮的声音朝着她侵袭了过来 , 响彻在她的耳畔 , 让她几欲抓狂。
连着加班一个星期,甚至连晚上都在公司过夜 , 每天吃不了多少东西 , 靠黑咖啡撑着,她可真是能耐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只是 ,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 却激起了她几近咆哮般的情绪。
蔚蓝停留在原地,抬起手臂,直接指向门口,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驱赶,“池琛,滚出我的视线!”
她让他滚!她永远都不想看见他,永远都不想,永远!
池琛一双狭长的凤眸逐次迸发出逼人的冷漠,他不是一个轻易将自己的情绪外泄的人 , 也向来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或者是一句话而动怒,但是,在她面前,他却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愤怒。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 , 这个世界上 , 除了蔚蓝,再也没有一个人值得他动怒。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隐藏过自己 , 无论是喜是怒 , 是悲是欢,永远都是最真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