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吃饱喝足,越槿黎舒舒服服伸一懒腰 , 嗯 , 有人伺候的感觉就是爽。
唐云天看她连句谢谢也不说 , 喝完了汤药 , 抬手一抹嘴就自顾自揪被子去了,活像个喂不熟的小家雀 , 禁不住笑的一双狭长的眼睛眯成了线 , 柔声问,“吃饱喝足了?”
“还行 , 将就。”越槿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 拿巴掌来来回回揉了好几揉,末了舔了句 , “不过要是再来点儿就更好了。”
“行,等着。”唐云天忍笑点点头 , 嘴角抹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弧线端碗就出去了。
哼 , 果然是傻子。
越槿黎老老实实倚着枕头 , 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一等到那人的脚步声停了,赶紧着把那金牌往腰里一揣,掀开被子就从窗口蹦跶出去了。
顾不得看路。越槿黎往墙下一蹲,一边手忙脚乱地把手里提着的鞋子往脚上套,一边还不忘哼哼唧唧地嘲讽那位唐医生,“真心蠢死了,也不想想那么难喝的汤药,姑奶奶能乐意喝第二碗?这脑子还不如翠儿呢。”
别说古代这鞋子还真难穿。越槿黎好容易套进去 , 结果还给穿反了,脱都脱不下来。真是的 , 越着急越来事 , 越槿黎恨恨地把另一只鞋子往地上一甩 , 气道 , “古人是有多懒?没鞋带也就罢了,装条拉链能死啊?”
这不甩还不要紧,甩完了一抬头 , 居然看到容曜寒跟那唐大夫两个大活人都在这院子一声也不吭盯着这边。坐着的那个眉头皱得堪比山岳 , 横广纵深 , 连绵万里;另一个则一脸惊愕 , 俊俏的眉毛差点没横到天上,是一脸困惑。
越槿黎默默伸手把那只丢飞了的鞋子捡回怀里抱着 , 乖乖地站了起来打招呼,“哟,起得都挺早哈?”
容曜寒闻言再把眉拧了拧 , 一言不发地别过脸去。唐云天干咳一声 , 好歹着摇着扇子过来扶她一把 , 只是嘴里说话可含恨,几乎是咬牙切齿,“原来在下的汤药那么难喝?”
“还行。我就那么一说。”越槿黎羞愧难当,一只光脚踩在另一只脚背上摇摇晃晃,不得已也伸手扶着唐云天的肩膀。
可这不知道怎么又得罪那位寒王爷了,只瞧见那位爷在石桌上把手里的一本书“嘭”的按下,也不扭头,只背着身冷冷喝一句,“唐少主,老门主该着急了吧?”
“哎。”唐云天暗擦一把汗,只得把自己扶人的手收回来 , 小声讲,“在下有事先回 , 越姑娘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了清清嗓子 , 丢下金鸡独立的越槿黎就往院门出口那去了。
越槿黎恨得牙痒 , 对着容曜寒的背影好一顿张牙舞爪。也不劳他来扶 , 下巴抬得比天高,提着自己的鞋就打算一路单脚蹦回房间。可奈何她药毒初去 , 本就是体虚身弱的时候 , 又把鞋子给穿反了 , 到门口没蹦了几级台阶“哎呀”一声就趴了下去。
这一下伤的还不轻 , 直接把脚脖子给扭了,要不是她身手敏捷 , 能把脖子都摔折了。
“白痴。”那头容曜寒把书一摔,愤然一拂手 , 把长袍撒的猎猎作响 , 人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孙子 , 越槿黎揉着自己的脚暗自咬牙,谁惹他了怎么着,一天到晚发些无名火。有书房不待,非跑到她房间前头看书,有病,就是有病。
不过她也好奇,那位脸上连表情不带变几变的黑面人会看些什么书?窦娥冤?西厢记?还是金瓶梅?越槿黎伸长了脖子往拐口那看了看,又不放心地四下里观察仔细了,这才拖着一只伤脚走过来。
哦 , 西漠野史。
敢情什么地方都一样,有文明就有蛮荒。这启元朝原来也有匈奴作乱啊。越槿黎大致翻了翻 , 发现这跟大中华的匈奴部落也差不多 , 都是游牧为生 , 胡服骑射 , 呐就连侵略套路都一样,秋收来劫 , 劫完就跑。就地点不一样 , 一个是北 , 一个是西。
越槿黎哼哼了几声 , 把书一扔,爱劫不劫 , 管她鸟事。最好啊,把这个什么姓容的给劫走了才好 , 天下昌明。
越槿黎在这院又住了三天 , 从丫头嘴里得知这是容曜寒的房子 , 据说还是主卧。越槿黎当时听了还跟着点头,心想怪不得那货会在自己住的这房子外面看书,原来是自己的屋子被人霸占了。可后来她又一想,他跟那黑面人总共见了三面,最后两面一见她就跟见了仇人似的,怎么可能做出这事来,摆明了想在自己这骗恩情。
越槿黎有话不擅长憋在心里,想要找他问个明白,可那容曜寒却再也没出现过 , 只派了个年纪也不小的老头,弓着腰进来 , 操着一口颤巍巍的太监音 , 面无表情地宣告 , “越姑娘 , 我家主子说了,要是您的身子好了 , 还请早日回到太尉府 , 免得越太尉担心。若是身子还没好。。。”老太监讲到着略一停顿 , 又开口 , “若是身子还没好,那也请你赶紧回府 , 别回头死在这,糟蹋了院里风水。”
不用那老头表演 , 越槿黎自己就能想象到那个容曜寒一边批示文书 , 一边半阖着眼面无表情 , 不冷不热下着命令的样子。
“好。”越槿黎愤愤一咬牙,此仇不报非君子等她将来翅膀硬了,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全奉还回去。
这里不是寒王府正院,是当年圣上专门赐给寒王爷的一处山庄,远离闹市,离太尉府不远,却也有一段路程。
越槿黎下午出发,回了太尉府已然入夜。
一出马车,左右红灯燃得旺 , 迎面的丈五朱门却是紧闭不开。
越槿黎刚来这世界,对时辰掌握的不够深彻 , 却也知道现在时间撑死了不过戌时。越家大户 , 哪里有关门的道理。摆明了又是那个越婉灵故意给她找难看。这便是一家人 , 越槿黎心下一凉 , 只觉夜深人冷。她到不再乎那女人如何对她,毕竟不是亲缘骨肉 , 可她那位爹爹可是糊涂 , 家丑还不外扬。由那越婉灵母女胡来也不怕给人落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