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觉得两人之间的情绪很不对,饭桌上阿爹和阿娘都笑嘻嘻的招呼两人 , 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 但是珠儿依旧可以看到两人在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漂亮的弧线。那种仿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默契 , 让人无端的觉得羡慕。
晚饭之后两位朴素的农家夫妇就去睡觉了 , 珠儿和越槿黎调笑了两声然后也回去开始休息了。越槿黎和容曜寒一前一后的出了小农家,接着夜色再一次的嵌入到森林里去。
“现在已经过了有十二天的时间了 , 我们得回去了。”容曜寒靠着树木 , 整个人隐藏在阴影里 , 让人看不到表情 , 越槿黎则是站在月光里,一张小脸被月光照得惨白惨白的。
“不 , 现在还不能回去。”越槿黎有些拒绝,她知道容曜寒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好了很多了的 , 但是却还是没有彻底好了的 , 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的 , 阿七那边到底怎么样了,现在的皇城换了人,那么北宇言和北宇文现在又有怎么样的动作呢?
越槿黎现在对这些消息都一无所知,但是偏偏又是她想要知道的。但是如果自己和容曜寒在容曜寒还没有好起来的时候就贸然的回去了,一旦楚沐阳不顾百姓和皇家的脸面要动手的话,吃亏的到底是容曜寒。越槿黎不希望容曜寒在这样的时候吃亏,谁知道现在在吃亏的话,容曜寒的身体要多久才会好起来了。
但是越槿黎也不希望对方知道自己是因为担心他才拒绝的,所以只能自己找借口,“现在我们对皇城的事情一概不知 , 我听珠儿说了,这家的男主人明天就要进城去才买 , 到时候我们就拖他打听一些消息,在做接下来的打算岂不是更好么?”
容曜寒看着一张脸惨白的越槿黎 , 心里也不是滋味 , 他明明想要保护她啊 , 在最后的时候保护住她啊,但是却依旧是让越槿黎带着自己穿越了整个最后的泥沼然后将自己拖了出来 , 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容曜寒担心京城的情况 , 他担心楚沐风的情况的 , 担心荣王府的情况 , 也担心唐家堡的情况,如果唐云天那边也被拔出来的话 , 这才是让人感到头疼的事情了。
但是看着越槿黎的样子,容曜寒又真的不想要让眼前的人这么的劳累 , 于是只能换了一个方式 , “那那个农夫,可信得?”
越槿黎反而是听到容曜寒的一句话就笑了起来,“王爷看人不是一向最在行了么?Z怎么现在反而问起我来了?”
容曜寒不置可否 , 这件关于回家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了下来,决定等明天农夫采买回来在做打算。也算是最为稳妥的一个方式了。
越槿黎轻轻的笑起来,觉得眼前的和自己有些闹别扭又有些心疼人的容曜寒格外的可爱,这才是一个人不压制自己本性的样子么?她微微笑起来,但是忽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关于荣王府的事情。那个时候自己对眼前的人还没有什么太深的感觉,所以她能够在见到王府里的那个叫做舒杨的女人之后虽然不舒服,但是还是能忍受的,但是现在呢?现在的越槿黎只觉得有些愤怒,有些失望 , 但是同时又燃起了更加高昂的斗志。
她的性格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想要什么 , 都得要靠着自己去争取。之前她对容曜寒的存在是可有可无的 ,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 所以现在要果断的抓住然后将他从舒杨身边扯开。
第二天农夫采买 , 田地里的作物没有人管理,越槿黎和容曜寒便带着珠儿一起往田地里去了。这里原本是深山 , 所以这些能够种的田地都是农夫带着自己的妻女一起开垦出来的 , 现在上头都已经开始结出新鲜的瓜果了 , 一些小麦也开始挂穗了 , 在过一段时间等秋风黄了漫山的树木的时候,这些小麦就可以被收割了。
越槿黎前世是怎么的一个人?不说什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样的话 , 总之是各行各业都混过的,拿着篮子摘瓜果还是会的。而那边的容曜寒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山里的天气比外头要凉爽多了 , 农夫前段时间种下去的大白萝卜已经抽芽了 , 但是一并抽芽的还有一些杂草。
容曜寒要做的工作除了将杂草去掉 , 还要包括施肥。看着容曜寒黑着一张脸严肃的样子,越槿黎在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容曜寒听到越槿黎的笑声,抬起头来看了越槿黎一眼,眼里却是带着很明显的宠溺的笑意的。
这样的笑意让越槿黎陡然就移开了眼,但是背过容曜寒的脸上也带着小小的笑,在脸上融化成一个一个的小梨涡。
几人忙活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痛的,农妇不停的做感谢 , 越槿黎和容曜寒就一个劲的推迟,然后还将救命之恩给拿出来说到 , 将农妇给憋了回去 , 一声感谢说不出口 , 就又杀了一只鸡炖汤喝。
农夫直到晚上才回来 , 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看样子带城镇里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 他往桌边一坐 , 先灌了一大口水下去 , 才有些复杂的看着容曜寒和越槿黎 , 轻声道,“变天啦 , 现在的世道都不是以前的世道啦。”
屋子里有片刻的宁静,不过越槿黎和容曜寒有些准备的 , 都已经十三天了 , 楚沐阳还没有做出些什么事情那才是不正常了吧?所以两人都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农夫 , 等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是不知道农夫是不是太紧张了还是被刺激到了,半天说不出来话,容曜寒便自己开口问了,“前任启元皇帝呢?”
农夫的眼神一缩,颤抖道,“死啦,死啦!被自己的亲儿子给杀死了。还将头给切割下来挂在了城墙上。北风吹,被雨淋,就是失去了头的尸体都被鞭打了一百零八次,然后挫骨扬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