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它跑不了!”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 强压住心头邪火 , 陆昱瑾盯了顾阮阮一眼 , 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道。
有那么一瞬间 , 顾阮阮竟觉得他说的似乎是“她”跑不了。
这让她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突的一跳。
好在陆昱瑾很快就敛回了视线,表情淡淡的吩咐道:“差不多可以了 , 赶紧收竿吧。动作稍微小一些 , 慢慢的收 , 压着点鱼竿 , 不要提起来 , 我帮你抄网。”
说话间他便将搁在地上的抄网拿了起来。
顾阮阮听他这么一说,也顾不上心头那点异样情绪 , 忙照着陆昱瑾的话轻轻的将鱼竿往会扯。
因为太过紧张,她全程都屏住了呼吸 , 一张脸因此涨的通红。
可即便她这么小心翼翼 , 在浮漂被带着扯到离岸边半米来远处,那条上钩的鱼却仍旧好似快要滑钩了。
“快快快!快抄住!快,它要溜了!”
心脏一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处,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语无伦次的大喊了起来,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冷静淡然模样。
可以想见,要是她自己手上有抄网的话,只怕第一时间就扑上去了。
陆昱瑾却没有立即行动。
他鹰隼一般锋利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剧烈震颤的夜光浮漂,拿着强光手电的左手上下微微摆动 , 似在寻找最佳的抄网时机。
就在顾阮阮快按耐不住,几乎恨不得去抢他手中的抄网时 , 他终于动了。
只见他身形一弯 , 牢牢握在手中的抄网 , 猛地就往水里一抄 , 瞬间就将水面搅的水花四溅,待那抄网被提起 , 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鲫鱼俨然已在网中央。
“嗬,这鲫鱼得有六七斤重吧?”
陆昱瑾惊讶的言语 , 瞬间就将苏嵘生几人给吸引了过来。
正常情况下 , 野生的鲫鱼一般一斤左右的都算比较大的了 , 要是湖里的鲫鱼真的十分肥美 , 那三斤左右也顶了天了。
像这种六七斤重,根本就难得一见。
这要是放在社会新闻版面 , 指不定都能上一次头条了。
亨利直接蹲在装鱼的水桶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忍不住纳罕道:“这鱼不会是要成精了吧?你们中国不是有鲤鱼精的传说吗?”
……这外国佬平日里究竟都看了些什么啊!
顾阮阮几人闻言皆是满头黑线的看他。
苏嵘生倒是一挑嘴角 , 坏笑的应道:“没错 , 是快要成精了。你赶紧求求嫂子,让她将这鱼让给你,这样你很快就有一位漂亮的东方女性妻子了。”
这下倒是换成亨利满头黑线了。
他就算再傻再天真,也不可能听不出来,苏嵘生这是在调侃他。
没好气地白了苏嵘生一眼,当转而看向顾阮阮时,他脸上又重新换上了温和的笑容,“MISS顾,这鱼真是你钓的?你不是不会钓鱼吗?”
他说这话,倒也不是在怀疑顾阮阮在弄虚作假 , 而是实在太讶异了。
他自己本身是十分擅长钓鱼的,要不然之前他也不会主动提议说要钓鱼了。
也正因为如此 , 所以他更明白 , 要掉到这样一条大鱼 , 而且还是十分罕见的超重鲫鱼 , 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顾阮阮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笑着自我打趣道:
“的确是我钓的 , 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 , 抛下鱼饵的地方 , 正好是这条鲫鱼的活动范围 , 所以一不小心就把这条鲫鱼给钓上来了。”
旁边的陆昱瑾也跟着补充 , “从鱼饵扔下,到鱼咬钩 , 前后就没超过十分钟。”
这要不是钓鱼技术逆天,那绝对就是运气逆天了。
“MISS顾 , 你真是太厉害了 , 我们都不如你。”亨利本来就非常喜欢顾阮阮,闻言立刻竖起了大拇指,由衷赞美道。
生平第一次正儿八经钓鱼,居然就钓上来一条“鲫鱼精”。
要说顾阮阮心里一点不得意,那肯定是骗人的。
不过被亨利这么一说,她面上倒是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你太夸奖了,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呵……”话音刚落,旁边却蓦地响起一声嗤笑。
声音并不算大 , 但内里的嘲讽却是显而易见。
在场就他们几个,不用扭头去看 , 也都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亨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 陆昱瑾和苏嵘生则双双沉下了脸。
相较于他们 , 顾阮阮倒是表现的平静的很。
她循声偏过头去 , 就见李明珠正挑着眼角斜睨着她,虽然未置一词 , 但那倨傲的面容上 , 却满满都是轻鄙。
顾阮阮相信 , 这也就是碍于苏嵘生在这里。
要不然 , 只怕她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 , 因为在这位李大小姐的眼里,估计连和她于同一个空间呼吸 , 都是对她的侮辱。
这种时候要是表现的大动肝火,反倒落了下乘。
顾阮阮静静看她一眼 , 忽然就翘了嘴角 , 微微笑了起来,“李小姐,看样子你要加油了呢。”
说着她移开了视线,又当李明珠不存在一般。
她这淡然反应,简直比指着李明珠的鼻子冷嘲热讽,还要让她受不了。
对于李明珠这种人而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无视她的存在。
尤其这人还是一向不被她瞧在眼里的顾阮阮。
冷艳的面孔微微扭曲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李明珠狭长的丹凤眼中 , 爆射而出的锋利锐芒,几乎都凝成了实质。
这若是换了普通人 , 只怕当场就要控制不住的发作了。
可她到底不是普通人。
她是被李家寄予厚望的李明珠 , 是能眼也不眨就命人砍掉亲戚手指的李明珠,是年纪轻轻就展现出雷霆手段的李明珠……
骄傲和自负早已刻入了她的骨髓。
这个世界上 , 除了苏嵘生以外 , 没有人能让她轻易失态。
爬满薄怒的美艳面容,顷刻间就恢复成往日里的冷漠模样 , 寒芒毕露的眼眸中有坚冰层层覆盖 , 不过眨眼的时间 , 便冻结了眼底翻滚着的所有情绪。
此时的她又哪里还有半点刚才几近失态的模样。
她甚至都没有再看顾阮阮一眼 , 只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握着竹竿的手 , 就好似天地间只剩下那一支竹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