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嵘生选择野营的地方在城西近郊,是个四面环山的地方。如今正值隆冬腊月 , 但那莽莽群山间却仍是一片葱郁翠色 , 这在整个H市都少见的很。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 来这里露营的人竟还不少。
他们一行人从车上下来后 , 四周围已经东一簇西一簇的聚了不少人了。不过大家都离得比较远,且各自成堆 , 彼此间并没有什么交流。
“嘿 , 苏 , 你这地方选的可以呀!”四下环顾了下 , 亨利忍不住赞美道。
苏嵘生没应 , 只兀自转身去车后座,将之前买的大衣拿了出来递给他 , 面色淡淡道:“她穿的比较少,你帮我拿去给她吧。”
这个“她”指的是谁 , 不言而喻。
亨利觉得他有点矫枉过正了 , 不过鉴于苏嵘生和顾阮阮的另一半,似乎都不怎么高兴,这种“小心”显然还是很有必要的。
耸了耸肩,他从善如流的接过了大衣。
可刚没走两步,他突然又停下脚步,满脸无奈的转头看向苏嵘生。
苏嵘生没看他,他的视线始终一瞬不瞬地落在了几步远处。
似乎是聊天不甚愉快,顾阮阮甩开陆昱瑾,大步朝陆昱瑾的车走了过去 , 看样子估计是想回车上待着。
可就在她的手堪堪搭上车门把手时,却突然被陆昱瑾从背后扣住了肩膀。
也不知陆昱瑾说了什么 , 她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 就好似打翻了染缸似的 , 五彩纷呈的。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成平日里的冷淡模样。
只是终究是没有再坚持上车 , 只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任由陆昱瑾将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下来 , 包粽子似的将她紧紧的裹在里面。
“Oh , 天呐,那真的是我们认识的陆吗?”
亨利原本还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 可当他看到陆昱瑾用大衣将顾阮阮裹好后 , 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躺椅 , 将顾阮阮按坐在上面时,却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这种天坐地上太凉 , 带一把躺椅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这把躺椅居然是由陆昱瑾带过来的,那就十分稀奇了。
至少亨利认识他这么多年 , 就从未见他对别人这么体贴过。
苏嵘生见状抿了抿嘴唇 , 没说话,眸中却极快的掠过了一抹复杂。
倒是优雅走过来的李明珠,顺着亨利的眼神往那边瞥了一眼后,忽然挑唇笑了起来,“倒没想到陆昱瑾居然还是个情种。”
“这要是传出去,怕是会惊掉一地的眼珠吧。”
这语气略有些微怪异,却也听不出是讥嘲,还是羡艳。
亨利对于女性一向非常有绅士风度,闻言立刻就笑着说道:“放心吧 , 漂亮的小姐,等以后你和苏结婚了 , 他肯定也会这样爱你的。”
“婚姻足以改变一个人。”
“在陆结婚以前 , 我们谁也没有料到 , 他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 , 倒追他的女生,足可绕莱茵河一圈 , 可他那时候却始终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害的我们都以为他……”
他没有再说下去 , 只暧昧的朝李明珠挤了挤眼。
这些事情 , 他就算不说 , 李明珠也知道。
自打她在知道自己喜欢苏嵘生后 , 苏嵘生身边出现的所有人,她都有仔细的留意过 , 作为苏嵘生最好的兄弟的陆昱瑾,她自然不会错过。
事实上 , 比到亨利 , 她知道的其实还要更多。
就比方说当年陆氏集团那一场震荡,不过才刚及冠,在陆氏尚未有任何根基的陆昱瑾,是如何铁血上位的。
那绝对是伴随着无数鲜血和眼泪。
当时有一个股东为了威胁他,要在陆氏大楼跳楼,他眉头都没动一下,任由那人在自己面前摔的血肉横飞。
还有一个股东拖家带口的跪在他面前,求他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当时真的是老的老 , 小的小,直接在陆氏大楼门口跪满了一地。
可他从车上下来后 , 却是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
小的时候 , 他们同龄的这一票世家子弟 , 就没有不畏惧陆昱瑾的 , 这个男人看似冷漠,骨子里却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狠意 , 没有谁敢去轻易得罪他。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 居然也有为了一个女人 , 化成绕指柔的一天。
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想她李明珠要相貌有相貌 , 要家世有家世 , 要能力有能力。
难道还比不过那么一个落难千金?
嘴角一路往上飞翘,翘成一个自信的弧度 , 她歪头朝亨利微微一笑,“那就借你吉言了。”
说着也不去管亨利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 , 便旁若无人的朝苏嵘生走了过去。
这边的动静没有惊动陆昱瑾那边。
将顾阮阮按坐在躺椅上后 , 陆昱瑾又特地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条柔软却厚实的羊毛毯,仔细的盖在了顾阮阮的身上,以确保她不会被山里的夜风给吹感冒。
他惯居高位,行事从不看别人的眼色。
殊不知,他这番举动落在其他露营者的眼里,却是惹出了一片不小的骚动。
在场的很多女士在看见他的体贴举动后,又对比自家男人的“粗心”,顿时心里不平衡了起来。
这一不平衡,很多男士自然就遭了殃……
“我说陆 , 你差不多可以了,再这样下去 , 其他人可要冲上来揍你了。”亨利将周围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 , 笑嘻嘻的走上前来 , 调侃道。
陆昱瑾正在给顾阮阮掖着毯子 , 闻言却是连半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
他只是头也不回的淡淡吩咐:“既然你这么闲,那就过来替她看一下有没有哪里不妥 , 她之前就穿了一条薄纱裙出的门 , 怕是会感冒。”
亨利闻言一噎 , 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等他终于缓过一口气 , 却是忍不住不忿的嚷嚷了起来 , “陆,我可不是你的家庭医生 , 你指使我的时候,会不会太理所当然了一点?”
更何况他可是有名的专家!
居然让他去看个小感冒,这是不是也太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