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零不明白为什么陆司爵也在玉米地里,她不明白为什么陆司爵要挥拳打向她 , 她不明白为什么陆司爵最后一刻又宁可伤害自己也不想打到她,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摔倒在地陆司爵的脸却疼到苍白……
陆司爵感觉自己要痛得昏过去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温零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蹲下身来,“你摔得很厉害?是骨头断了吗?”
她伸出手去试探他的肋骨。
陆司爵拼命摇头,他的骨头没事,但是他的某个头却……
难言之隐 , 无法对温零说,所以干脆忍痛道:“我……我没事……我哪儿都……不疼……”
这话配着他的表情 , 真的是可信性为零。
温零疑惑极了 , “你不用讳疾忌医,我只想知道你哪儿有问题,现在给你做一下紧急处理。”
陆司爵想哭,坚持说自己没事。
温零便说:“那你在这里等下我 , 我去找人来救你。”
她往外跑了几步 , 却迷茫了,她跟陆司爵一样,迷了路。
这片玉米地辽阔的很 , 他们现在又在中心位置 , 环顾四周 , 哪里都是一样的玉米杆。
温零郁闷极了,只好又跑回了陆司爵身边,“我好像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如果我现在就这么走了,就算我能侥幸走的出去,恐怕也记不得你的位置,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出去吧。”
“好。”陆司爵深呼吸再深呼吸,感觉自己的痛感稍微小了一点,便想撑着玉米杆站起来 , 可是玉米杆太脆弱,他抓了几次 , 玉米杆断了好几根,他还是没能站起来。
温零只好去扶他。
当她的手接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 , 陆司爵的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
仿佛她是一根火柴 , 点燃了他。
他的脸从刚才的苍白变得通红通红。
温零也感受到了他的温度灼热 , 皱着眉头说:“不应该啊,就算是骨头断了,发炎发烧也没有这么快。”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想松开这个烫手的山芋。
可陆司爵却不依不饶的赖上了她。
他把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 “谢谢你了 , 温医生。”
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温零是个医生,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医生 , 所以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 陆司爵笃定了这一点 , 所以让自己恢复了冷静,强行让温零变成了他的拐杖。
这一点他没有预估错。
尽管温零很抵触他的身体接触,但想想他可能会因为发烧耽误医治,就忍了下来。
她对他的生死漠不关心,但是她知道陆星辰很在乎。
她不希望陆星辰伤心。
温零扶着陆司爵,随便选了个方向,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她走的太快,陆司爵很怕她真的很快就能找到出口,就“哎哟”“哎哟”故意喊了几声疼 , “你不用太着急,我们在玉米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 纪慎行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寻我们。”
温零听到这话,才放慢了脚步。
不得不说 , 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环境 , 陆司爵都能保持冷静 , 他知道怎样才是最优处理方式。
她好奇的问他:“你刚刚是想打我吗?”
陆司爵脸色讪讪,“不是。”
“真的不是?”温零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你的拳头明明已经到我的鼻尖……”
“我看错了。”
“看错了?”温零越发好奇,“你把我看成谁了?你想打谁?”
陆司爵一脸郁闷,不想说话。
温零却发散了思维,想偏了方向 , “你该不会是误以为我是叶凡吧。”
陆司爵心想 , 这倒比他把她认成了熊听上去正常,起码没有暴露他智商突然一瞬间掉线的事实,便默认了。
温零沉默了片刻 , 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 其实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跟你解释 , 我只想说叶凡曾经帮过我,他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针对他,他是个好人。”
陆司爵心里像是被人注入了满满的醋,酸得要命。
她这是在担心叶凡吧,生怕他会因为叶凡追她而对叶凡不利。
也对,以他的性格,对叶凡做出什么打击报复的事情都不奇怪,更何况 , 他刚刚还做出了凶狠挥拳“揍”叶凡的举动。
陆司爵不想解释,他只是觉得胸闷气短。
更重要的是 , 某个重要部位的疼痛愈演愈烈。
他忧心忡忡,他该不会要从此偃旗息鼓了吧。
……
温零听不到他的回应 , 侧头去看他 , 就看见了他一脸沉郁的表情。
于是便来了气 , 这男人真是又小气又自大。
当下决定,等带他走出玉米地,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他们在玉米地走了很久,却像是鬼打墙一样始终在原地绕圈。
一直到半小时后 , 纪慎行和叶凡发觉不对劲 , 带了人呼喊着过来找他们,才将他们带出了一望无际的玉米地。
温零把陆司爵推向来接应的纪慎行,“叫救护车吧 , 他刚刚摔倒了 , 好像摔得不轻。”
纪慎行连忙上上下下打量陆司爵 , 陆司爵憋着一口气,尽管那里很疼,但还是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来,“并没有摔得多重,不过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纪慎行便让亚瑟先生去叫救护车,然后和叶凡一起,一左一右将陆司爵架出了玉米地。
救护车到的时候,陆司爵却让随车医生把温零叫了过来。
“温医生,刚刚我摔倒的时候你在现场 , 所以可能对我的诊疗有帮助,他们让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陆司爵想抓住这个机会 , 让温零一直跟自己在一起,而不是回到叶凡别墅。
温零询问了一下随车医生 , 他们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 再加上已经上车的陆星辰求助一般的看着她 , 她便同意了,“那好吧,我跟你们过去。”
救护车走了之后,邵恩嘉有些担心的问纪慎行:“陆司爵不会真摔出一个好歹来吧?再过几天就是陆奶奶生日了 , 要是叫她老人家知道 , 肯定又是一场波折。”
纪慎行安慰她,“应该没事,我看他脸色红润得很。”却不知道那是因为跟温零离得近才渲染出来的红。
叶凡看着救护车渐行渐远 , 便向纪慎行和邵恩嘉告辞 , “今天打扰了 , 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欢迎去我那里做客。”
“一定一定。”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整个农场突然就安静下来。
邵恩嘉挽着纪慎行的胳膊在湖边散步,想起前尘种种,简直恍若隔世。
她突然感慨的说:“如果晚晚还在的话就好了。”
纪慎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人总是该向前看。”
“嗯,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有了好结局 , 连陆司爵都走出了之前几度丧妻的阴影,开始追求新的幸福 , 好像已经越来越没有人记得晚晚了。”邵恩嘉垂下了头,“我很难过。”
“怎么会没有人记得她呢?宁洛洛每次在颁奖典礼上都会感谢陪她走过最初那段最艰难的路的晚晚 , 星辰也总是念叨晚晚才是他唯一的妈咪。”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 , 忘掉她的人会越来越多吧。”
“别胡思乱想了。”纪慎行帮邵恩嘉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 , “晚晚未必就一定死了,她可能正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享受着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邵恩嘉只当纪慎行是安慰她,没有当真。
却没有想到 , 晚晚真的一直在他们的身边 , 就在五分钟之前,还活生生的从她旁边路过……
……
到了医院之后,陆司爵不允许陆星辰和温零跟进诊室,自己进去了。
出来的时候 , 脸色便不太好 , 而且是被护士用轮椅推出来的。
陆星辰关切的问:“爸爸,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到底要不要紧?我们要不要马上回m国?”
“不用了。”陆司爵有点尴尬的说 , “你和温零先回去吧,我可能要住院两天。”
“这么严重?”温零去问推他出来的护士,“陆先生到底是摔到了哪里?”
医护人员都已经被陆司爵打点过了,所以护士帮忙撒谎,“他有轻微骨折,所以需要留院两天观察。”
“谨慎一点也好。”温零拉着陆星辰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吧。”
陆星辰只好依依不舍的跟着温零回家了。
看着一大一小牵着手离开医院,陆司爵才松了口气。
想起医生刚刚说的那些话,心情又沮丧的不行。
护士将他推去了最高级的vip病房 , 然后说:“陆先生,请您放心 , 我们医院一定会保证病人的隐私,您的病例我们会严格保密 , 来给您做检查的医生都不会戴胸牌,对外只会说您是轻微骨折而不会说您是私处受伤……”
“够了!”陆司爵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 “你出去吧 , 有事我会叫你。”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往人伤口上撒盐!
来医院之前,他没有想到会伤得那么重。
在医生诊室解开裤子的时候,看到那里没有什么外伤,他还庆幸了一下。
结果医生检查之后便一脸沉重的跟他说了他很不想听到的话,虽然很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