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马上天就要黑了,赶紧进屋子里面躲着吧。”
我们一行三人漫无目的地在青石板长街上来回游荡 , 路过一纸扎店时 , 形如枯槁的老者 , 有些慌张的将门口的东西收了进去。
他这一个举动,我才意识到,明明现在应该是下午两点半,怎么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个摆摊的人都没。
“老人家现在才下午两点半?你怎么说天要黑了呢?”萧晴以为老人家年纪大了,分不清时间,有些不以为然。
老人家抚弄着苍白的胡须,指了指天,好像在说今天是十五 , 一看你们就是外乡人吧,赶紧进我屋子里躲一躲吧 , 不然待会儿阴兵借道,你们挡了路 , 尤其是你这小女娃,小心被带到地府里去了。
萧晴脸色一凛,那种古怪的感觉又出现在我心里。
“我们还是进去躲一会儿吧,阴兵借道,你体质特殊,那两位毕竟不属于这个世界,万一出了差错,你的生魂也会受到牵扯。”
就伍子胥的帝王之魂,虽霸道 , 却早应该去阴间报道,本来是去找妈 , 可一路坎坷 , 要是再被阴间的人盯上了 , 日后只会更加行动不便。
我们跟老人家借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屋里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种纸扎的小人或者车马。
破四旧后,叔叔为了维持生计,也是为了养活我也做过这种生意,只是我依稀记得叔叔在我耳边的叮嘱。
这些东西都是送给死去的人来用,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点上眼睛,眼睛是人身上灵性最大的一个器官,要是给这些东西点上了眼睛 , 被附近的游魂看上,很可能会被附体 , 为祸一方。
“这位先生,我家里有位故人 , 曾经告诉过我,不能给纸扎的香物点上眼睛,您这……”
房间里点着煤油灯,随着担心燃烧不时的发出噗噗的声音,环顾四周这里所有的纸人都是按照正常人的比例扎成的,而且无一例外,全部都点上了眼睛。
在这有些昏黄的灯光下,纸人的脸色惨白,涂抹着的唇红向是人血一般鲜艳。
透过窗户望向外边,天渐渐的黑了 , 我也不避讳掏出罗盘,金针来回摇摆不定 , 这里的磁场异常,不会又有什么东西吧?
“来你们都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老人家给我们端上了一盘造型精美的糕点 , 还砌了一壶茶水 , 放在一边,叔叔爱好喝茶,我有时候也会跟着附庸风雅,还是第一次闻见这么香的茶叶。
“来,喝点水吧。”我觉得萧晴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兴许她是受了那红衣女鬼的影响,一路上都有些闷闷不乐。
“这门手艺再找不到徒弟,可就忘本咯 , 左右我也没有几年时间好活,做这手艺讨不到媳妇 , 手艺到我这一代也就断了,年轻人 , 要不然你就留下来跟我学吧。”
老人家浑浊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阵金光,枯瘦的手指握在我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我一惊,隐约在他手背上能够看见尸斑一样的东西。
“多谢老人家好意,我们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等待会儿阴兵过去之后,马上就会离开。”我有些不情愿地将手抽了出来,老人家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像是熄灭最后的火。
要不是他在我面前来回走着 , 我甚至都要怀疑他已经死去多时。目前来说身上还能感受到生魂的气息。
轰隆一声巨响,似乎有千军万马 , 从不远处奔腾而来。
外面的夜色更浓了 , 整片大地都陷入了一股晕不开的黑之中 ,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将原本安静的大地撕开。
万马齐喑,那声音空灵。
“那个老人家怎么不见了?”萧晴放下手中的茶杯,惊恐的看着我。
这是一个临街的小铺子,里面的大小一眼能够看到头。
除了这一屋子的纸扎人,里面还有个烛光闪烁的偏厅。
“老人家,你还在吗?”我以为是我刚才的话说的重,伤了他的自尊。
掀开一些落色的花布帘之后 , 才看见里面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上供奉着一个排位牌位旁边放着张落满灰尘的相框。
这里面一览无余 , 相框有些倾斜,我服装了之后顺便擦拭干净 , 上面粘附的灰尘。
看到那张脸之后,往后猛的退了一步,相框应声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萧晴听见里面的动静立刻赶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相框,吓得捂紧了嘴巴,哆嗦着身体,“这不是刚才那个给我们茶喝的老人家吗?怎么会?”
看着相片上的色彩褪去了大半,这老人家应该死去,有些年头了。
我将萧晴扶了起来,安慰着她 , “不要太担心,说不定只是个误会 , 这两个人也可能只是长得相像罢了。”
说不定是父子也有可能是同胞兄弟。
我的手搭在萧晴的后背上时觉得有些奇怪,她刚刚看起来明明哆嗦的厉害可为什么心跳平稳脉象平和?
“我们先出去吧 , 待会要是老人家进来看到我们乱翻他的东西 , 会不高兴。”
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贴着刘星宇坐了下来,“这几天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萧晴你确定还要跟在我们身边吗?我也不清楚未来的路上还会遇到什么,我只能告诉你,像那天在大槐树底下遇见的女鬼,都是家常便饭。”
“提到那个女鬼,也的确很是可怜 , 只是她不应该一错再错,她以为跟秦观签了婚书 , 就能缠上他,却不知道冥婚也是得拜了天地才得已生效。”
刘星宇的解释 , 让萧晴有些紧张,“不是说签了婚书就算拜了天地吗?那如果有了肌肤之亲呢,是不是就能……”她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急切,冲着我抱歉一笑,换了张嘴脸。
“我只是比较好奇,说起来那个女人也挺可怜的,像她这种被冤枉偷情而死的女人,死后根本就没有办法投胎,好像得找一户人家设香供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