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答应我,放了粮便许我跟着你。”三公主的心里没有他 , 他只要他自己的心里有她就好了 , 只要可以远远的看着她天天日日 , 就好。
“不必了,我不需要。”多一个陈裴守着她 , 那倘若被他看到欧阳永君在刚刚之前的行为,她不知道陈裴会对欧阳永君做什么 , 而她 , 会不许。
“属下答应过红妃要照顾三公主的 , 没了这粮仓你让属于再去哪里守候你呢?”他守在这里 , 就是感觉到她总有一天会来的,她果然来了,却是舍了粮仓,但也让他再也没有了希望。
“我很好 , 你不必再挂心。”她淡冷道出 , 只想用疏远来隔开陈裴。
可陈裴早就知道她的脾性,她越是冷淡,便越是说明她心里的在意,她的内心火热可外表却总是披着冰冷的味道让人不敢接近她,但她其实却是一个最好的主子。
“想要陈裴不挂心,就唯有让我守在公主的身边,你若不答应,这洞口里上来的魏军,我便一个也不留。”决然的心竟是不留一点余地 , 可见他要跟着孟芯儿的心有多坚决了。
李卫的刀杀时递出,他听得明白 , 这陈裴是想要他们的命 , 他岂能坐以待毙。
看着李卫的刀飞出的那一刻 , 孟芯儿急忙喝道:“住手。”
那刀,就硬生生的举在半空 , 此时的李卫可以拂欧阳永君的意,却再也不会忤逆孟芯儿了 , 她有什么样的心 , 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那年。
那月。
那个向吴王玄风告密的人或许真的不是她吧。
可是夫人吗?
当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 , 他的眼前已缭乱。
不可能 , 不可能,夫人已因那事而亡了,不是吗?
迷乱,却是谁也解不开的结。
“陈裴,我许你留在我身边一月 , 倘若你不违背我的任何吩咐 , 那便留下你,否则,你还是要走。”她懒懒的,突然间就只想要睡觉,她累了,真的不想再来管顾着这些本应该就属于男人们的事情。
她只是一个小小女子,不是吗?
“好,陈裴谨遵三公主吩咐,可是那个伤了三公主的人,如果他出现了 , 陈裴必不手软,也绝不会因三公主而放过他。”倘若真的是欧阳永君 , 他真想杀了他 , 在这吴国的边陲 , 他已隐隐约约的听说了孟芯儿的一些事情,欧阳永君还是得到她了 , 可是若欧阳永君不好好待三公主,他绝不饶了欧阳永君。
“好。”只要她不说 , 穆寒书和龙子非不说 , 陈裴就不可能知道 , 她随口应了 , 却不想那洞口处此时正有一个人影飘上来。
随着那人影而飘至的还有一道声音,“是谁这么想要杀我?那便放马过来吧。”
孟芯儿皱眉,她如此为他,他却偏要在这样的当口惹起事端吗?
此刻的欧阳永君在她眸中竟如一个孩子一样。
原来,他也会如此。
却,是为她吗?
陈裴手中的剑已然飞起 , 直奔欧阳永君而去 , 那双目如染血一般的恨,既是欧阳永君刚刚在那山洞里伤了孟芯儿,他就不会对欧阳永君手软了。
手中剑尖在空中划下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剑花直挽而落在欧阳永君的胸前,“嘭”,欧阳永君手中的剑迅速出鞘而举剑相迎,那剑与剑两两相撞的刹那,火花四溅,惊人眼目。
“住手。”孟芯儿低喝 , 伴着的还有她的低咳,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柔弱 , 让两个冷冽男人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三步而齐齐的罢了手。
穆寒书已放她从他的背上下来 , 她的身子轻倚着他的 , 否则,只怕一阵风吹来她便能倒了一样。
“公主 , 是他伤了你,他既已承认 , 你又为何要帮他要放过他?”陈裴不解 , 在他心里 , 好便是好 , 不好便是不好,直肠子的他只认孟芯儿,谁也不认。
“不是,陈裴 , 你退下。”咬着牙 , 她撒了谎,她不想把事态扩大,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她需要休息,偏偏这些男人们一个也不省心的让她添堵。
“公主,那粮草呢?你还是要给他?”陈裴不懂了,不懂欧阳永君哪里来的这般魅力,那般的伤了公主,公主却居然为他而舍下这上千吨的粮食 , 要知道这些可是红妃所遗下的所有的家当呀,他这样帮着孟芯儿私藏粮饷倘若被吴王知道也是犯下死罪的 , 可她却把这些粮食转眼间就转赠了他人 , 更重要的是那个人还在伤害着她 , 所以,陈裴不服。
“给他。”她义无所顾 , 就好象这粮草送了便能还了他从前救她的恩情一样,她只想与他撇清了关系。
为奴 , 为仆 , 却也还要有属于她自己的尊严。
“不要。”陈裴抗议。
孟芯儿一笑 , 不慌不忙的向前移了一步 , 一双眸眼看着欧阳永君手中的那把剑,闪亮的刺人的眼目,“将军,这剑让芯儿摸摸如何?”
那一声请求温柔如水,就仿佛他与她之间还没有恨之前的那种语调和感觉 , 他一直在她的心里如神祗一样。
她的声音就这样如盅惑一般的让他将手中的剑举到了她的面前 , 他还不明白陈裴与孟芯儿的关系,可她的举措告诉他,她是在帮他,看到她脸色的惨白,他的心明明是在心疼在反悔刚刚自己的所为,可脑海里不停滑过的梅香的面容就是让他只能冷硬着的一张脸,不去怜惜也不去安抚她此刻的憔悴,即使她此刻拼死为他他也不曾有点滴的心软。
柔白的指尖轻轻的落在了那把剑上,那冰凉的触感一直凉到了她的心 , 孟芯儿不知道她拿不拿得动那把剑,但她的手指却在轻轻下移 , 转而就落在了那剑把上 , “将军 , 借芯儿一用。”
盅惑,充满阴柔意味的声音让他想也不想的就松开了那把剑 , 当剑落在了孟芯儿的手中时,她的身子抖了一抖 , 真重呀 , 重得她差一点就接不住了。
咬牙 , 她使尽了平生的力气 ,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她行将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呼的抬起了那剑身,剑尖直指自己的咽喉,原本就孱弱的身子因这一动而猛烈的咳了起来 , 可那剑尖却一动也不动的指着她柔白的颈项 , “陈裴,放粮。”她低喝,不容陈裴反驳更不容陈裴质疑。
“三公主,你这又是何苦,那个人,他真的不值得如此为他。”
“那是我的事,他救过我,这一次吴魏大战他又放了我父皇,这些粮草就算是替了芯儿为奴为仆的承诺吧 , 从此,我再也不欠他什么。”仰首一笑 , 眸中的泪花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 “谁忤了我的命令 , 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与母妃一道赴黄泉。”以死相挟 , 她要的只是不想看到陈裴与欧阳永君的两虎相争,因为 , 那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 而哪一个伤了 , 她都不愿。
李卫动容 , 看着那把欧阳永君的剑竟是有些碍眼,他此刻都能猜想得出来的事情,可偏偏将军还在钻着牛角尖。他从前一贯都是反对孟芯儿的,可此时却为着孟芯儿而不值。
“啊……”陈裴怒吼一声 , 他无法理解孟芯儿的决策 , 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忤逆孟芯儿的命令,手中长剑一挥,直指地上时,一双虎目望着欧阳永君,明明不甘愿,却还是下了命令,“放粮。”
陈裴的手下开始行动,虽然有些慢吞吞的意味 , 却再无人反对,公主在此 , 那剑尖又那般直指着她的颈项 , 当真是让人再也看不下去。
“芯儿 , 剑给我。”欧阳永君的手递向了孟芯儿,她要了他的剑 , 再逼着她的人放粮给他,让他的心中多少有了苍凉的味道 , 何时 , 他竟要靠了一个女人才能自保 , 才能保卫一方百姓不受他国的侵扰。
龙子虞 , 他真的恨那个自以为是的皇帝,倘若他能够见了那狗皇帝,他杀了他也不解恨。
她缓缓收手,剑尖落下时 , 柔美颈项上竟是一点红红的血滴 , 她对她自己竟也是下了如此的狠手,那血滴,还有刚刚在山洞里她飞吐的鲜血让他的心又是一惊,他从她手中一把抢过那把剑,他发誓,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应允她要他剑或者其它武器的要求,刚刚她的举措早已惊到了他的心。
剑尖插入剑鞘时,他沉声道:“你是要用这粮草赎了你自己的离开吧?”人在问,心却在痛 , 可他自己却不自知。
“是。”她坚定应答,他没有理由不放她离开 , 这么多的粮食足以给他时间让他打败风竹傲了。
“那风竹傲呢?你不怕我大败他吗?”她先前说过只要他不与风竹傲正面冲突 , 不让他大败惨回楚国 , 她才答应给他粮草的,可现在 , 她似乎已改变了主意。
“我要去见我夫君,我要助他打败你。”她冷冷说道 , 心底里涌起的恨竟是那般的浓 , 就在地道里她见到李卫的那一刻 , 她就恨极了欧阳永君 , 恨他的自以为是,她从此要与他作对,她要让他知道这世上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三公主 , 属下支持你。”
“芯儿 , 不可。”穆寒书却在劝解了,那样,只会让天下更乱,百姓更加离苦。
“寒书,我心意已决,请你不必再劝了。”当着欧阳永君的面,她就在与他当面锣对面鼓的较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