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她恨他。
却是因何而恨呢?
轻轻的一拥 , 拥她在怀 , 他就知道 , 一遇雨天,她的身体就再也不是她的了一般 , 怀抱着女子,冷眸扫向惠贵妃 , “母妃 , 解药。”
“青散灵无解。”淡淡的一笑 , 幸好幸好给这女人喝下了那碗药 , 不然,以儿子现在这般待这女人,只怕 , 日后就是他的累赘,也是他人挟持他的一枚棋子 , 惠贵妃一点也不后悔,“三日之后,给她水葬闽江。”她这人,一向记得行之将死之人的最后的遗言的,记了,那便做到。
“母妃,不可……”
水葬。
闽江。
又要错一次吗?
他不会再要一次痛彻心扉了,“如果她死,那儿臣也便不活了。”说罢,毅然的抱着怀中安静如不在的人儿飘出荣华宫 , 让点点细雨掩去了她唇间残留的那份药汁的苦涩。
三日之后,她会死吗?
心头却在一数那日的日子时一凛,那是五年前的那个云夕雅被浸猪笼的那一天。
这,只是巧合吗?
脚下越飞越快 , 暝暝之中 , 仿佛有什么在主宰了一切的发生和轮回 , 夕雅,你定会没事的 , 一定没事的。
这一次,他会一直的陪在她身边。
富宏宫 , 燕禛正在批阅奏折 , 忽听得门外传来低低的脚步声 , 心下一跳 , “戚公公,报吧。”
“回禀皇上,她被服了青散灵。”
燕禛的心一震 , 阿惠她到底还是在意了那一年的那段往事,可 , 却何苦要殃及一个无辜的女子呢,“差人在墨王府外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来禀告朕,这事,不能让她知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
沁心园。
夕雅沉沉睡在软软的被褥之上,纱帐之外,才被请来的大夫小心翼翼的把着她的脉,可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 良久,他起身步至燕非墨的脚边 , “扑通”跪了下去 , “小人无能 , 只知姑娘是中了毒,至于什么毒,实在是……实在是……”
“滚……”燕非墨猛的一拎大夫的衣领将其扔了出去 , 这已经是这一夜他扔出去的第十一位大夫了,“下一个。”
“爷 , 安城有些名气的大夫都来过了 , 再来的 , 不过是只懂皮毛的罢了 , 你看……”温康小心翼翼的说着,余下的,已经不知要如何说了。
“滚……”又一声吼 , 温康识趣的赶紧退了出去,只余 , 一室的清冷。
雨,还在下。
夕雅的脸色惨白的让他目不忍睹,似乎,这世上,她唯一怕着的便是雨。
雨来了,她的灵魂就飘走了一样。
斜斜躺在她的身侧,她睡着了,也才会乖乖的任由他搂在怀里,这个女子 , 他不想放手了。
怀里的女人,仿如那日从冰库里抱出来一般 , 浑身都是冰冷入骨 , 手贴着她的背脊 , 绵绵的内力透过他的掌心她的肌肤不住的输入到她的体内,三日 , 一定要捱过。
凝眸闭目,却再也睡不着了。
夜 , 悠长悠长的仿佛没有了尽头。
院子里 , 突的响起了打杀声 , 声声刺耳 , 让他不觉皱起了眉头,“温康,是何人?”听那声音 , 四打一,他四个铁卫居然与那人打了一个平手 , 让他不得不惊。
“燕非墨,你把云夕雅给我交出来,你是不是软禁了她了?除了软禁,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夕雅她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打杀中,白梦展的声音刺耳的飘来,让他心神一震,是了 , 若是她醒来,断不会让他这般的搂着她的 , 她说了 , 她恨他。
手 , 骤然收势,飞起到门边 , 推开门时,清冷的月光映入 , 原来 ,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 院子里,一白四黑五个人正缠打在一起,静静的看着 , 心底,却是千头万绪 , 怎么也理不出所有然来。
被子下的夕雅,正睡得香沉,忽的只觉身上的暖意退去,冷意悄然袭来,有什么声音怎么那么的吵呢,费力的睁开眼睛,才发现她已经不在荣华宫,周遭的一切告诉她,她在燕非墨的寝房里 , 而那个站在门前,背对着她而立的人,可不是他又是谁呢?
身子 , 酸酸的 , 软软的 , 昏睡前的一切也渐渐回笼,是他入了宫从惠贵妃手上救下了自己吗?
虽然,很不舒服 , 可是,只要雨停了 , 她的身体就会好些了 , 踉跄的从床上爬坐起来 , 正胡乱的穿着衣衫 , 门前的男子一个回首,冷眸凝在她的身上,“别动 , 躺下。”他倒是糊涂了,门外这么吵 , 他早该关上房门才对的,可是,恍惚之间,就是把什么都忘记了。
“白梦展,是你吗?”眼看着院子里的那道白影,夕雅兴奋的跳下床,一边系上衣带,一边什么也不管的冲出去,他说 , 会告诉她孩子们的下落的,只希望他不会骗自己。
许是太想知道孩子们的下落了 , 夕雅仿佛一夕之间就好了起来似的 , 眨眼间就奔到了门前 , 一只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站住。”
“走开。”她伸手欲去推他 , 这才发现她的身子还是软绵绵的,“你母妃 , 到底给我喝了什么药?”她记起来了 , 记得那呛辣的辣椒水 , 还有 , 那墨一样的药汁,想想,唇边便满是苦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