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还真是不长记性啊!好端端的大家闺秀非得弄得跟个泼妇似的骂街打人,也不怕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齐倾墨将手中的木棍扔到一边 , 挡在鹊应前面 , 冷眼看着疯狗似的齐倾月。
“二姐你说若平遥王看到你这副德兴 , 谁最开心?”齐倾墨冷笑一声问道。
“当然是你这个贱人!”齐倾月又要冲上来想打齐倾墨 , 却被齐倾墨一横眉的气势镇住,生生停住。
“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 我又不喜欢平遥王。”齐倾墨嗤笑。
齐倾月一愣 , 看了两眼齐倾墨,半天才问:“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二姐不是很清楚吗?这样害二姐你无非是想败坏二姐名声罢了 , 我虽与二姐不和,但却犯不上丢了相府的名声,我好歹也是相府的七小姐。”齐倾墨说得有板有眼 , 将相府的小姐几个字摆上台 , 似乎谁也不会再怀疑到她会自坏家门。
“那会是谁?”齐倾月完全让齐倾墨懵住了,竟然问起齐倾墨来。
齐倾墨悠悠一叹,似在伤感:“多情总被无情误 , 二姐你还是不要追究了。”说着招呼过鹊应,又叹了几声才慢慢离去。
转过了几处回廊,绕过了几个圈,回到自己破落的耳房里,鹊应才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若不是小姐机智,还不知道二小姐要拿咱们怎么样呢?”
“别气了。”齐倾墨自在地笑道,为她们生气怎么值得?
“二小姐也真是的,老爷都说了让小姐你这几日好生歇息,她们还敢棍棒相向。”鹊应嘟囔着。
“也不怪她,毕竟是我挑起来的,就是委屈你了。不过我那好爹爹 , 你最好暂时不要指望他会对我们有多大帮助。”齐倾墨从床底找出那瓶从柳安之那里要来的药,擦在鹊应的伤口上 , 目光微转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 , 那后天要不我们不要进宫了吧 , 我觉得大小姐和二小姐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 我又不在你身边。”鹊应担心的是,没有人在齐倾墨身边 , 就没有人替齐倾墨挨打了 , 好个忠心的丫头。
齐倾墨顺了顺鹊应的头发 , 这个单薄瘦弱的丫头当年替她吃了多少苦,她都记得,所以无论到何时何地 , 齐倾墨都不会抛下她。
“没事 , 她们欺负不了我。”
远处郁郁葱葱的大树上,一双眼睛盯着耳房内的二人许久不曾换过一个姿势,夜至漆黑 , 他才从树下轻盈跃下,一路飞檐走壁最后没进一处宅子里,里面正灯火通明,胡姬起舞,一个男子手中握着的酒杯看上摇摇欲坠,几次险些掉落又被他握住。
“爷,泠之继回来了。”颜回推了推半眯着眼似要睡着的萧天离。
“嗯,叫他去书房。”萧天离迷糊着说了一声。
颜回带着泠之继未等多久,萧天离便从暗道走出来 , 泠之继开口便是:“那女人简直坏透了,祸水东引!”
齐倾墨睡在树下的藤椅上,阳光窗过树叶斑斑点点的光圈落在她身上 , 脸上盖了一本书 , 她在梦里梦到一片桃花源 , 那里桃花灼灼如华 , 溪水叮咚,桃花花瓣飞舞在林间 , 晨曦的光透过薄雾晕开了一片仙境般的光华。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照来 , 她皱眉微睁了眼。
“小姐你怎么还在睡啊?”鹊应拿开齐倾墨脸上的书 , 蹲着身子着急地望着齐倾墨,一个光斑正好打在齐倾墨眼睫上,看上去温柔极了。
齐倾墨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 闭着眼想续上刚才那个梦 , 懒懒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睡了,鹊应你可是扰我的好梦?”
鹊应嘟嘴,将手中一盘水果放下,急道:“相府现在都鸡飞狗跳了 , 小姐倒是睡得安稳。”
“鸡和狗的事,怎么就让我睡不安稳了?”齐倾墨暗恼,怎么也续不上那梦了,梦里的桃花源,怎么也找不到了。
“二小姐现在正在柴房闹着呢,连四夫人都惊动了,这会儿大家伙都在柴房里头。“鹊应心虚地看了一眼齐倾墨,昨天若不是小姐的白天那些话,二小姐也不会想到四小姐吧?
“这么热闹啊,那咱们也去看看吧。”齐倾墨睁开眼 , 反正是睡不着了不如起来看看鸡和狗是怎么闹的。
瞥见鹊应放在一边的水果,是早已过了季的蔬果 , 有些已经坏了 , 鹊应将坏的切了去留下好的端过来 , 也为难了她 , 切得分外好看,摆在一起瓜红果绿的 , 极是诱人。
“鹊应 , 厨房里有猪舌头吗?”齐倾墨突然问道。
“有倒是有的 , 不过小姐问这东西干嘛?”鹊应可不记得自家小姐喜欢吃这东西。
“鹊应你会做卤猪舌吗?不会也没关系,就随便做点吧,要快。”齐倾墨收起书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落叶 , 伸了个懒腰 , 如瀑的黑发从肩头纷纷滑落。
“呃……好的。”鹊应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齐倾墨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做好了直接送去四小姐那 , 我在那儿等你。”
“嗯,知道了。”鹊应又疑惑了一下,却没有再问什么。
齐倾墨一路闻过了几朵花的香味,看了几只鸟的飞姿,满心舒畅地来到关齐倾水的柴房,远远便看见那里围了许多人。
齐倾月手中拿了根鞭子,鞭子上一如往常的插满了细针,在日头下一挥动,寒光逼人 , 她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前面蜷缩成一团的两人身上 , 收回鞭子子里时偶尔会带起一些布条 , 那是挨打的人身上的衣服被抽烂了。
很疼的 , 那样打在身上 , 真的很疼的,而且伤口细密遍体都是 , 连药也不好上 , 晚上也不好睡觉 , 随便碰着哪处,都会疼得醒过来。
以前这样的鞭打她齐倾墨每日都要受上一次呢,有时候一天两三次也是正常的。打她的人多是齐倾水 , 齐倾月似乎嫌鞭子太粗糙 , 怕磨坏了她娇嫩的皮肤。
齐倾墨站在人群后面,幽幽地想着往事,不由得一阵心酸 , 突然心疼,心疼当年的自己,眼前翻滚着的齐倾水至少有着她娘亲护着,而自己除了鹊应,一无所有。似乎老天让她生下来,就是给人出气凌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