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赵泽时顾宇城同父异母的弟弟，怀着仇恨来报复顾家 , 这样一来 , 又不对了。
“哎 , 你还是先吃饭吧 , 看你一个人承担着这一切，真是怪不容易的。”保姆叹口气说 , “你说现在 , 顾家出了这事 , 顶梁柱进了监狱 , 老爷坐着飞机去了美国，留下这么一大摊子。让你一个人背着。”
“阿姨，他可能也是有苦衷吧，否则不会抛妻弃子一个人去美国的。”我这样说着 , 一是安慰着阿姨，同时也安慰着我自己。
“你记得清楚是吗 , 那是个小女孩？”我不死心地又问了第二遍。
“少奶奶，是个小女孩。我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把男孩女孩记错了，那个小女孩长得很漂亮白皮肤、大眼睛，看上去特别聪明懂事。”保姆又进一步的跟我说了说那个小女孩。
“嗯。”我点点头。
“你说这人啊，钱再多也是身体最重要。你说夫人年轻的时候，多风光啊！就是害个伤风感冒，来看望的人也是多了去了，可现在却风烛残年 , 顾家又摊上了这么大的事，一个连看望的都没有 , 真是世态炎凉啊！”阿姨说着 , 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哎。”我叹了口气 , 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现在 , 我看着夫人，不知道哪天就走了 , 可是老公孩子都不在身边……你不知道 , 每一次我看见夫人，心里都说不出的难过……”
阿姨说着说着 , 嗓子就哑了 , 声音也颤抖，我的眼泪也不由得跟着滚了出来。
我们两个躲在我的房间里，禁不住一起哭了起来，小时归跑过来找我 , 我赶紧抱起了他，同时悄悄地擦干了眼泪。
阿姨很看事地偷偷擦干了眼泪 , 说一句，“咱们去吃饭咯！”
然后我们去了大厅。
坐在餐桌前，我想着晚上去见赵泽的事，根本吃不下饭。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我的情绪不对，我尽量地逼着自己吃点东西，但也只是吃了几口鸡蛋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宋阿姨见我不吃东西，说什么也不干，强行地往我的碗里夹菜，让我吃下去。
没有办法 , 为了不让孩子难过，我努力的的吃着 , 可是勉强吃下去 , 胃里却也别不舒服 , 我起身走到洗手间 , 还是吐了出去。
我去楼上看婆婆，看见婆婆一个人在床上躺着 , 曾经 , 我和顾宇城结婚时 , 她是那么千方百计的阻止 , 可是此时，我对她的那些怨恨甚或当初以为的仇恨，却已经被一种同情和悲悯所代替。
我觉得她一个人躺在那里实在太孤单了，“妈 , 你想去楼下看看吗？小时归和陶真在吃饭。”
“我……可以下去吗？”婆婆有些惊喜的看着我。
“可以的。”我说着，伸出手去抱婆婆。
婆婆太瘦了 , 大约只有七八十斤的样子，我去抱她，竟然有一种怕她散架的担心。
婆婆用双手抱着我的脖颈，很配合我。
我这样抱着她，心一下子就软了，那一刻我甚至把她当成了我妈妈。
我抱着她，慢慢地下了楼梯，婆婆象一个孩子一样紧紧地搂着我。
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慢慢地、平稳地把婆婆抱到了楼下的沙发上。
孩子们看见婆婆 , 一下子围了过来。
“奶奶，你想吃什么？”
“姥姥，你怎么到楼下来了？”
两个孩子缠着婆婆问这问那，我看见婆婆激动得抹着眼角的泪花。
赵泽又给我发来了信息 , 还是那个地址 , 只不过又加上了时间。
我心里忐忑 , 不知该如何是好 , 虽然我心里清楚，去赵泽那里凶多吉少 , 可是有些事不去面对 , 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人 , 或许有的时候就得孤注一掷吧。
孩子们去玩了 , 保姆收拾东西，陪孩子玩，我则坐在婆婆的身边，打开了电视。
婆婆看着我 , 小声地问着我，“咱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的眼睛一酸，但还是生生的把眼泪给忍回去了 , “妈，你别多心，他们就是都很忙……”
“你别骗我了，我……虽然病了……但还不傻……”婆婆说着，咳了几声，又接着说，“如烟，当年的事……对不起了。”婆婆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婆婆看着我，目光那么羸弱 , 甚或是可怜。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我求你，在我临终之前……让我再见他们一面！”婆婆说着 , 苍老的眼睛里滚动出几滴干涩的泪。
我看着婆婆 , 点了点头。
我这一次的点头 , 让我原本犹豫不决的心 , 再一次地下了一个决心。
我觉得虽然我答应婆婆这件事，有些心虚 , 但是 , 不管是答应了婆婆 , 还是顾家现在的情境 , 我都必须放手一搏了。
我把婆婆抱了上去，伺候她吃了药，然后换了一身微露但又不太暴露的衣服，去了赵泽那里。
顾家现在的局面 , 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他日，若顾宇城不肯原谅我 , 我也会自动的走开，只要他还可以，重新开始。
我去了赵泽的别墅。
房门打开，赵泽没有象上次一样地拽我进去，而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睛里带着情。欲？甚或是不可捉摸的味道。
赵泽这一次的穿着还不如上一次，上一次他是光着腿穿了一件衬衣，而这次则是直接在腰里裹了一条浴巾。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明显地是刚洗过澡的样子。
“你先把衣服穿上吧。”我看着赵泽 , 虽然知道说了可能也是白说，但我还是说了。
“用不着。”赵泽的话语耐人寻味。
反正我今天也是豁出去了 , 我闭了一下眼睛 , 还是走了进去。
赵泽看看我 , 说了一句 , “里屋来。”然后自己迈着两条瘦腿进去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柳如烟 , 这里是我的家 , 我在这里有绝对的自由 , 如果你觉得不妥 , 或者是不同意，可以随时离开这里。但是你若象上次那样，打得我耳膜穿孔，那我这次会以暴制暴 , 你听懂了吗？”赵泽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站在那里 , 看着赵泽，心砰砰地跳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赵泽说着话，倚在了床上，浴巾往旁边一耷，露出了若隐若现的一小部分黑丛丛。
我的心剧烈的跳着，可是同时又沉到了冰点。
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我这一步迈出来 , 今后就永远不会再回到顾宇城身边，哪怕他可以原谅我 , 我也不能原谅自己。
我永远知道 , 一个女人最珍贵的是什么。
一个已婚女人 , 对于老公老讲 , 最珍贵的又是什么，这些 , 我心里都清楚。
只是，我的家……
顾云天、顾宇城、顾美琳还有婆婆……
去美国的 , 在监狱的，病入膏肓的……
我好歹也是一个当妈的女人了 , 赵泽想干什么 , 我心里很清楚。
我知道，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自由、忠贞、清白，这些比起来，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如果我的清白 , 能换来顾宇城的自由，他日 , 顾宇城能够出来，重振顾家的家业，而我，宁愿默默地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静静的看着他安好，这，何尝不可以呢？
自私的爱是把两个人缠在一起，哪怕伤痕累累苟延残喘，而无私的爱是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可以站在远方 , 静静的不打扰。
还有我的儿子，一天大一天了 , 我不愿意别人说起他的父亲时会说，“他父亲是个杀人犯！”
够了。
我的双腿犹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 每迈一步 , 都象跨过万水千山。
我的心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 , 被人一瓣瓣的揪下去，撕毁 , 碾碎成泥。
赵泽躺在床上 , 目光空洞而冷淡地看着我 , 似乎在幽幽地看着我内心深处灵魂的挣扎。
我站在门口 , 看着那一片黑从越来越多的目光空冷的男人。
脑子里似乎有千万架飞机盘旋飞过。
“赵……总，我们谈谈吧。”我艰难地启动着双唇，可是每一下都象坠了千斤坠。
“有什么好谈的。”赵泽看看我，不以为然地说着 , 眼睛里是难以捉摸的意味深长，“有时候 , 做比说来得更直接，你觉得呢？”
我无声地挣扎了一会儿，抬起我灌了一万斤铅水的脚，艰难地向前走着。
赵泽看着我，每一步都不曾错过。
终于，我还是来到了他身边，坐在了他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待着别人的宰杀。
赵泽看着我，拧了拧眉头，“坐在那儿干什么？来！”
赵泽说着 , 伸手拍了拍他那瘦削的细腿，“坐这儿！”
赵泽说着，手机响了一下 , 赵泽随手拿过手机看了一会儿 , 他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 “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 然后把笑转向我，继而变成了大笑……
我被赵泽笑得毛骨悚然。
说真的，这种情况 , 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过。
可是此刻 , 我全部的脑筋都在顾家 , 我要解救顾家 , 我要救顾宇城出来，于是我不顾赵泽的大笑、狂笑，张开嘴说话了。
“赵总，是不是我陪你睡一晚，你就饶了顾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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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