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条脚链吗?戴就戴着好了。
实在取不下来,她无奈的安慰自己。
视线落到腿上包着的纱布上面,指尖轻轻触摸那里露出来的一点儿洁白药棉,不免又担心起云正沧来。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进了医院就一直昏迷着,会有危险吗?
——他可一定不能有事啊,都是他在危急时候救了自己才会这样的 , 要不然,恐怕此时正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她还没答应跟他回去,他们的未来到底应该怎么样呢?
……
岳知画的思绪纷乱 , 刚刚冷烨给的一点温暖已然散尽。水眸望向窗外的冬天 , 异国的街景显得格外萧索。
“岳小姐,先生在这儿吗?”
不知何时 , 一身黑衣的Shirley出现在客厅门口,扎成马尾的长发搭在肩头,一缕发丝挡住她半分视线。
天生沙哑的嗓音虽然不动听 , 听久了,却也觉得挺顺耳的。
“在,他去楼上的书房了。”岳知画抬手指了一下楼梯。
“多谢。”Shirley冲她点头 , 客气而带着一点疏离,算打过招呼后,迳自抬腿上楼。
二楼的书房里。
冷烨修长的手指正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电脑屏幕出现很多奇怪的画面,忽闪跳动着,令他好看到完美的混血脸庞一明一灭,显得很是神秘。
“先生。”Shirley微粗的嗓音叫他一声,悄无声息的走过去。
“警方那边的调查怎么说?他是被车撞得吗?”冷烨没抬头,继续埋头工作着 , 淡然的开口问道。
“警方听取了目击证人的证词,应该是他为了保护岳小姐,抱住她以后直接倒在地上了。车子没有撞到他们,只是从头到脚的方向,顺着从两人身上开过去 , 而货车的底盘足够高,完全没碰他们的身体。”
Shirley把身体靠在桌边 , 眼睛看着窗外回答。
“那个司机呢?调查了没有?”修长的手指仍在飞快的敲击着键盘 , 就像在弹奏一曲音乐般从容自如。
“是个小个子亚洲人 , 听警方说他来自日本,名叫渡边宁茨。一直在巴黎开冷链货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车子突然刹车失灵了 , 而岳小姐又在过马路时闯了红灯,所以才会出事的。”
“她闯红灯?”冷烨抬起头看着女助手:“看过视频监控吗?当时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云正沧在后面追她?”
他想当然的认为岳知画是在逃避云正沧,所以才会犯下了闯红灯这么低级的错误。
——如果她是在躲避那个男人,那么她心里是不是已经对自己产生好感了呢?
大手抬起来摸一把坚毅的下颌 , 眸光微眯。
“看了,她好像在想什么事,走得很慢,是一点点越过行止线的。”
“……”冷烨感觉良好的YY被打断了,没好气的看了一眼Shirley:“肇事车辆查过了吗?能确定是刚刚坏掉的?”
“是的,属下亲自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破绽。”
“没有破绽?你确定不会看错吗?”冷烨森冷的声音低沉有力,不悦的眸子扫过助手的脸。
“属下明白。请先生放心吧,我已经亲手替他做好了一个留给警方看的破绽。”Shirley面无表情,淡然的回答。
可是她的话却那么无视法律和道德 , 如果这里有第三个人,一定会被她气乐了不可。
“不错!”冷烨却满意的点点头:“你跟着我以后做事越来越老到了。”
“谢先生夸讲。”Shirley不喜不忧的淡淡回答。
“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向后靠靠,手臂抬起环抱在胸前:“小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管家会陪她来,应该在明天一早就到了。”
“好。通知他们,明天我亲自去接。”威严的男人低沉命令。
“好的先生!”Shirley点头静立,利落的答应完向他请示:“云少爷那边儿的事,要不要跟岳小姐说一下?”
“不用。”想也不想 , 冷烨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的请示,继而问道:“他醒过来了吗?伤情如何?”
“还没醒,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 , 可能对五年前做过手术的旧伤有影响。”Shirley一五一十的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督促医院认真治疗就好 , 不要叫那个女人跑去看他。”男人不悦 , 涔薄的唇抿成一字形。
“OK。如果先生没什么事吩咐,那我先告退了。”黑衣女助手兼保镖很懂事,知道什么时候要留下独处的时间给他们。
“嗯 , 你先去吧。”深眸凝视着电脑屏幕,不知又在思索些什么,淡然的打发了自己的助手。
Shirley仍是走路无声的悄悄出去。
路过一楼客厅时 , 她看见岳知画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轻轻上前替她把那件男式西装盖在身上,又顺手拨旺了壁炉里的火,才关上门悄然离开。
一觉醒来,房间里已是灯火通明。
岳知画轻轻活动一下,身上的毛毯滑落,长发从脸上掉到肩头,她才发现自己所以睡得这么安稳没有被灯光照醒,是有人把她的头发搭在脸上挡住了水晶灯的光线。
——呵呵……
她在心里暗自好笑——冷烨居然想得如此周到 , 竟然能在开灯前先考虑自己的感受。
突然,心底里有一根弦被微微触动,美妙的感觉让她心跳紊乱。
“睡醒了?那就起来吃晚饭吧。”冷烨发现她坐起来,背对着餐厅门口侧身望她。
声音清冷,并不像友好的样子 , 可是他腰里扎着女佣专用的花边小围裙,却抹杀了那一向高大威严的形象。
大手里正拿着一只锅铲 , 煞有介事的对着锅里冒烟的煎蛋比划着。
“你在煮饭?!”岳知画惊诧。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 竟然在亲手为自己准备晚餐?!这个发现实在太令人大跌眼镜了。
“嗯。”他头也不回的答应一声 , 只是底气不太足。
小手掀去盖在身上的细羊绒大花毛毯,刚一抬腿,伤口处就传来钻心的痛楚:“呃……”
疼痛让她的动作停住,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毛毯自沙发上滑落 , 露出包扎着纱布的双腿,那朵被精心打理出来的蝴蝶结还在,让人眼前突然一暖。
白皙的皮肤上还留有一些细小的擦伤没包扎 , 此时红红的一条一条很是刺眼。
她的膝盖被冷烨缠得夸张,想要弯曲一下很难实现,如果强行活动,就会让她的伤口疼痛。
“你扶我一把,还是我来煮饭吧。”她坐在沙发上向那道沉稳有力的背影伸出手。
“你?”冷烨侧身看她一眼:“等一会儿乖乖的多吃点儿就行了。”回转身,继续在中式装修的厨房里忙活着。
“……”岳知画冷汗,不知道这个男人搞得厨房里狼烟四起,能做出什么样的饭菜?
收回视线看一眼地上的毛毯,下面露出云正沧深蓝色上衣的一角。
弯腰下去费力的拉起毛毯,再捡起那件为自己挡过寒风的衣服 , 她发现在衣襟最明显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只男仕皮鞋的大脚印儿……
——不用问,这肯定是冷烨那个家伙干的。
岳知画无奈的在衣襟上拍打几下,希望能把那那个鞋印儿去掉。
“你在干什么?”冷烨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语气里都是浓浓的愠怒:“练习空手道还是想帮他干洗?”
“……”
明亮的眸子抬起来与他对视,张了张嘴想要责怪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说他也没用 , 这个男人就是自大习惯了,绝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他认定的事情。
岳知画的沉默倒令冷烨满意 , 俯下身体将她打横抱起 , 迈开长腿走向餐厅。
把她放在桌边的椅子上 , 大手又拿起一张餐巾,略显笨拙的展开来往小女人的领口里塞。
“不用……”连忙挡住他就要伸向粉颈下的手,水眸带着惊惧的看着他:“我自己来就行。”
她在防备这个男人借机探进衣服里面。
“你紧张什么?早晚还不都是我的!”
看穿了她的心思 , 邪肆的眸子微弯,唇畔噙笑,完美的俊脸邪魅的凝着她。
“你……不是叫我来吃饭的吗?”小脸儿一阵羞红 , 赶紧岔开话题。
“等着,今天让你尝尝我首次下厨的手艺。”高大的男人自信而优雅,腰里的小围裙让他看上去很有点儿暖男的味道。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一样样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端上餐桌。
看上去每一样都很不错的样子,虽然刚才的厨房像个烽火连天的战场,可他的作品从表面上看却都很有卖相。
“先尝尝这个。”他把一份法式鹅肝放在岳知画面前。
那天在阿尔卑斯山脉的木质别墅里,他亲眼见到小女人吃得很美味的样子,所以才做了这道菜给她。
半信半疑的看看他 , 那双如深潭的眸里满是期待的也在望着她。
小手拿起餐具轻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秀美的蛾眉蹙起,表情痛苦的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