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曾豪,彩云回到小屋,他们的家。
她的心一直提着,放不下去,屋里太沉闷 , 闷的呼吸都不顺畅 , 她再也不愿意在屋子里呆,她匆匆收拾一下,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 不想坐车 , 她就这么走着 , 拥挤的城市也在过周末 , 好似还没睡醒一般,路上冷冷清清的 , 她就这么走着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走到单位。
整痤大厦都空荡荡的,彩云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这么愣愣的坐着,这父母一病倒,肯定需要钱,并且不会是一个小数目,凭嫂子那精明样中,她肯定不会拿一分钱,这钱,只有她和曾豪出!
满脑子里都是钱 , 该向谁张口借钱来医治曾豪的父母?她大多的亲戚都在农村,经济上也不宽裕,同学朋友之中,也就云霞和振非条件好点,云霞才开了超市 , 手头肯定不会有太多的余钱 , 振非,她又如何能为了曾豪而向他开口?
就这样闷闷地呆到下午,曾豪打电话过来,那声音空洞而悠长 , 像没有生命似的 , 冰冷冰冷的 , 那绝望的感觉让苗莉感到恐慌。
曾豪说父母都在县医院住上院了 , 母亲情况很糟,意识不清 , 需要尽快安排手术 , 医生说下午三点手术,让先存三万块钱,其它的再说!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父亲腿部骨折,也需要尽快手术接合,手术费用还不知需要多少,加上医疗费、住院费,差不多得马上准备十万块钱。上午让嫂子在医院守着,他和哥分头筹钱,舅家、姑家、家都去了 , 才借了四千元钱,家里的粮食和那头牛、几只羊也卖了,凑了一万多块钱,又借了曾胖子一万块钱的高利贷,才凑够三万!饭也没心情吃 , 等着下午的手术。
“我一定要救我父母 , 把我卖了也要治好他们。”曾豪这句话反复在苗莉耳边回荡。
在单位呆到下午,周末了,单位除了她 , 一个人也没有 , 这冷冷清清的感觉也令她窒息 , 她下了楼 , 公交车的嘈杂令她头晕,她再也不愿挤上去 , 就沿着路边 , 漫无目的地走着。
当华灯初上,夜色朦胧时,她抬头看,竟然走到了云霞家,她潜意识里还是希望云霞能帮帮她。敲了门,云霞不在,她不想打电话,就蹲在门口,看着一个个上下楼梯的人 , 一个个上下楼梯的人也诧异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蹲在别人家门口的女孩子。
她就这样双手抱着胳膊蹲着,等着,不知等了多长时间,才看到云霞的身影。
“彩云 , 你怎么了 , 怎么会在这,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云霞上前扶着她,并赶紧拿出钥匙开了门。
“你躺沙发上 , 我去煮泡面 , 你肯定没吃饭。”云霞把她扶到沙发上 , 然后匆匆去厨房。
“就只会给我煮泡面 , ”她朝着云霞的背影嘟哝道。
“我只会煮泡面,有泡面吃已经很不错了 , 想吃好的你下次自己来做。”云霞也不忘回头应一声。
吃过面 , 两人躺在沙发上,彩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云霞开口,倒是云霞坐起来,一本正经道:“你刚才吓死我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彩云实在无法张口,自从上次云霞喝多了,说出了心里的秘密,作为闺蜜 , 她连请她吃顿饭、安慰安慰她,都没时间去做,这需要人帮忙了,倒是慌慌张张来了,她嘴张了张 , 却无法开口。
“到底怎么了 , 你倒是说话呀!”云霞催促道。
无法张口也得说,彩云咬着牙道:“曾豪的父母住院了,急需手术 , 你知道的 , 我们没有积蓄 , 需要钱 , 可多钱,可多可多的钱 , 完全超出我们想像的钱 , 我真的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彩云,你就是这世上最傻的女人,振非的条件多好,他在省委办公厅上班,那可是咱们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地方。他爸可是市长,这个几百万省会城市的市长!和他在一起你就是少奶奶级别,而根本不是现在为了吃饱饭而四处奔波的草根般的一介贫民,你懂不懂?他虽然是城市的孩子 , 是独生子,家境又这么优越,但是他为人低调、感情专一。他对你真是痴情,四年了,每次答应和我见上一面 , 就是为了从我嘴里知道一些你的消息。你看看你 , 看看你现在的生活,为了曾豪,一件衣服都舍不得买 , 现在还没结婚 , 就开始养他父母 , 你就是贱,你上辈子欠他的?”
“云霞 , 这就是命,我就是一个普通农村孩子 , 振非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 ,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爱曾豪,就要和他一起承担家庭的责任。”
“傻丫头,你就是傻死的,别的女人都上赶着贴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你倒好,倒是天天躲着走,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这也没有多余的钱,给你凑二万吧 , 你和曾豪再想想其它办法。”
“云霞,你对我真好,如果没有曾豪,如果你是个男人,我就嫁给你。”
“你就哄我吧 , 哪有那么多如果 , 振非喜欢你,我喜欢振非,我本来应该恨你的 , 但我就是恨不起来 , 谁让咱们是姐妹呢。曾豪的父母遇上这种事 , 也真上够可怜的 , 操劳了一辈子,还没享到儿女的福 , 突然间出这么大的事 , 希望两位老人早日康复吧!要不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帮你请几天假。”
“不用了,我明天去公司见见他,当面给他说说,就说我家里有事,请几天假,你千万别告诉林经理曾豪父母生病的事,我不想他帮我,我不想欠他人情。”
“那好吧 , 都听你的。”
“嗯,我明天去美娜那看看,多找一点是一点,我晚上不回去了,陪你睡。”
第二天一早 , 彩云早早起来 , 她等不及云霞醒来,简单洗下脸,拿着包蹑手蹑脚走出卧室。突然间觉得包好沉 , 打开一看 , 里面塞了整整两扎钱 , 肯定是云霞昨晚放进去的 , 她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个如姐姐般的至友,只是在心里暗暗发誓 , 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什么事能帮上云霞 , 一定要不顾一切去帮她。
她悄悄拉开门走了出去,等到美娜宿舍的时候,她还没起床,她用万分诧异的瞪的溜圆的眼睛看着苗莉:“彩云,你是不是想我想疯了,这么早就跑来看我。”
苗莉不知道怎么张口给美娜说,她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凝白如脂的皮肤,喃喃道:“美娜 , 你又漂亮了,好有风情。”
“当然,我全靠这去钓金龟婿呢,不对,你大清早跑来就为了说这 , 你肯定有什么事 , 快说,别让我着急。”
“美娜,曾豪的父母都住院了 , 你知道 , 我只有能力养活我们两个有饭吃 , 再没有其它能力了 , 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父母生病无钱医治。”
“彩云,我以后不叫你彩云了 , 就叫你情痴 , 你都不知道你的气质迷倒了多少男人,振非可是咱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可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你就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为了曾豪你己经做的很多了,再为了他的家人,要你费心费力,你难道要累死。”
彩云坐到美娜身边,轻轻道:“你知道的 , 我不能没有他,这是我的命,该去做的。”
“唉,你哪天不累死也把我心疼死,咱们都是刚毕业 , 我也没什么积蓄 , 我这有一万元钱,这是前两天的货款钱,我还没入帐里。”
“这怎么行 , 你老板知道了还不开除你 , 我不能让你为了我而用公款。”
“没事的 , 说不定哪天老板都是我的人了,还在乎这一万元钱?”
“你和你老板是不是在谈恋爱?他有没有老婆孩子 , 你千万要搞清楚,要小心 , 别被人骗了 , 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的。”彩云靠在美娜身边轻声说。
“我的事我心里有数,不会像你,被感情冲晕了头脑,你这个女人,连我这个猫咪般的女人都想疼你,别说男人了,曾豪真是走了狗屎运,他要真对不起你会遭雷轰的。”
“不许这么说 , ”她用手捂着美娜的嘴道:“我们要恩爱百年的。”
“好好好,不说了,钱给你,赶快走吧,知道你在我这呆不住的。”
“美娜 , 谢谢你 ,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她望着美娜,眼圈红红的。
“只要你过得好就行,我们之间客气就见外了。”美娜边说边把她往外推。
借到三万元钱 , 她己经很知足了 , 她再没有勇气给别人张嘴借钱了 , 每向别人开一次口 , 她都觉得把自己的自尊放在地上任由别人践踏,这种感觉她怕极了 , 她希望今后再不要有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