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阳光己透过墙边的木窗投向床边,彩云醒来,揪着曾豪的耳朵,摇晃着道:“哥 , 快起床 , 你看看表,几点了?别起晚了。”
“啊,快8点了 , 怎么没听到闹钟响 , 快快起床 , 否则咱就赶不上直达的那班车了。”
“哥 , 赶不上就赶不上呗,回来一趟不容易 , 要不再在家呆一天 , 明再再走吧。”
“不,今天一定走,没有直达车,咱就先坐车到驿城市,然后再转车。”曾豪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彩云隐隐觉得,这次分家事故,他虽然嘴上不说,心却深深的伤透了 , 他好似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直来直去了,而是把心事都一点点搁在了心里,掂量着,思考着。
两人慌里慌张的起来 , 接盆水在院子里洗洗脸 , 刷刷牙,宽敞亮堂的院子,比起城市拥挤的小房子 , 真是让人舒心多了。
母亲早把早饭做好了 , 两人抬了个小饭桌 , 拿了几把凳子 , 放在母亲身边,把早饭端出来 , 叫上父亲 , 两人边吃边和父母聊着。
早饭都是他俩爱吃的,有曾豪喜欢的煮咸鸡蛋,这是母亲特意腌制的,用烧火的烟灰和着放了盐的水一起腌,味道非常好,有彩云喜欢的玉米稀饭,菜有凉拌的黄瓜和炒豆角,这都是自家院子里种的菜。
“妈,我哥他们呢?他们怎么不过来吃饭?”
“噢,你哥孩子们多 , 嫌吵,他们这一段都没过来,自己在东院做饭吃。”母亲道。
原来嫂子为分家早好做了准备,连吃饭都单独立炊,不来爸妈这了 , 真是心机够深的 , 真是怕这个穷家拖累了她,怕我这个上学不挣钱的小叔子拖累了她,曾豪心里一阵冷笑 , 却也不表现出来 , 依然安静的吃着饭。
“妈 , 你和我爸年轻大了 , 在家多注意身体,地里的活 , 多让我哥和嫂子费点心 , 我和彩云,吃过早饭我们就走了。”
“啊,听过饭就走,怎么,怎么不在家多呆几天?”听到儿子这句话,母亲吃惊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父亲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儿子回来一趟不容易,这怎么在家呆的一天不到就要走了?真的是分家的事伤了小儿的心?
“妈,彩云还要上班,我去了想尽快找份工作 , 这回来看看你们就放心了。”
彩云也是很惊讶,这工作刚刚丢,新工作还没影子,曾豪怎么这样对父母说?竟然撒起谎来?
父母本想留他们在家再住几天,可是听着曾豪坚决的语气,母亲没再言语 , 倒是不爱说话的父亲 , 缓缓道:“想走就走吧,呆会我骑着三轮车送你们。”
“爸,不用送 , 呆会搭村里去集市的车就行。”
“不要搭别人车 , 我和你妈去送你们。”父亲也是固执道。
吃过饭 , 母亲非要把腌的一罐子咸鸡蛋和一袋子玉米面让他们带走 , 母亲的心意,这肯定得带着 , 彩云提着罐子 , 曾豪把玉米袋子背在肩上。
坐上三轮车,父亲迟迟不发动车,哥下地干活还没回来,曾豪知道,父亲肯定是等着嫂子出来和他们道别,但始终,嫂子都没有出来和他们打声招呼。
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什么也没说,发动车子 , 一路颠簸着向集市上的小车站赶去。
“妈,和嫂子分开就分开,省得她惹你们生气,你等着,等我在平都稳定下来 , 就回来接你们。”
“孩子 , 难得你有这份心,妈没事,不用操心家里 , 他们两个过好了 , 我和你爹就放心了 , 只不过 , 这刚回来,在家就呆了一晚 , 就要走,妈有点舍不得!”
“妈 , 你放心,以后有时间我们会经常回来的!”看着老人眼里的不舍,彩云道。
“这是你们的家,要常回来的,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彩云,这是我和你爸攒的二千元钱,妈知道 , 你们在平都的生活肯定很辛苦,妈帮不了你们太多,以后都靠你们自己了。”母亲边说边把把钱往彩云口袋里塞。
这钱,不知父母攒了多长时间才攒下的,他们怎么能收 , 但不收下 , 连回去的路费都没了,更别说生活费了,两人心怀内疚的收下了母亲的钱!
转了几趟车,当回到平都小屋的时候 , 两人累的快散了架 , 屋里漆黑一团 , 两人重重的把自己扔到床上 , 似乎连伸手开灯的力气都没了。
刺耳的手机铃声把闭目休息的两人惊的忽的坐了起来,曾豪拿过手机 , 眼睛也懒的睁 , 不情愿的问道:“谁呀,有事吗,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阿豪,我是丁晓,这才几点了,才七点多,打个电话怎么了,还得提前预约吗,真是的,你昨天干吗去了 , 打你一天电话都不通。”
“噢,丁老师呀,我昨天回老家了,有什么指示,你说?”
“什么指示不指示的,出来吧 , 给你说点事情 , 这大热的天,咱兄弟俩顺便去喝两杯。”
曾豪迟疑着,这坐了一天车 , 累的动也不想动,哪有心情出去喝酒?
丁晓在电话那头倒有些不耐烦了 , “咋了 , 这么磨叽,难不成还得我到家去请你?”
曾豪为难的看看彩云 , 彩云低声道:“哥,去吧 , 在这个城市 , 我们也没什么朋友,难得丁老师对你这么好,还把你当兄弟看,不用管我,你去吧。”
曾豪不好意思再推辞,道:“丁老师,你看你看,你的意思我怎么敢不遵照执行,你在哪 , 我马上赶过去。”
“学校西侧广场夜市摊,快点过来,我先点菜了。”
看着脸色苍白的彩云,曾豪心有不舍,道:“媳妇 , 你在家睡会 , 这连续两天几乎都在车上晃荡,真是累的够呛,我去去就回 , 回来给你带吃的。”
彩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 曾豪把吊扇打开 , 轻轻拉开门 , 下楼拦了辆的士,直奔广场去。
当曾豪赶到广场时 , 丁晓早点好了东西 , 几串烤羊肉串,两只烤鱼,两份凉菜,当然最诱人的是把半张桌子都快摆满的冰镇啤酒!
不知是城市的高楼挡住了风,还是这拥挤的人流拦住了风,这平都的夜晚,似乎比农村的老家热多了,见到丁晓,曾豪来不及打招呼,先倒一杯啤酒 , 往嘴里灌着来降降温,一杯酒下肚,觉得浑身毛孔都是清凉的,这才搬了凳子,坐在丁晓对面。
“我亲爱的丁老师 , 这广场上除了人还是人 , 你怎么挑了这么个热闹地来喝啤酒。”
“阿豪,你就不会从事情的另一面来看,你看 , 这广场上绿树成荫 , 视野开阔 , 放眼望去 , 连心里都觉得亮堂,多好的地方。”
“好 , 好 , 好,老师说好,就是好,来,再干一杯。”曾豪把两个杯子都倒满酒,两人男人,也不客气,都是一饮而尽。
“阿豪,我也只比你大那么两三岁 , 名义上我们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其实我们亲若兄弟,四年来,你帮我把班里的这群孩子们照顾的非常好,老师我都看在眼里。你年年是优秀班干部 , 优秀三好学生 , 努力的做好这些,不都是为了毕业后能有份好工作吗?他奶奶的,到头来 , 你这天天义务为大家服务的优秀生啥好处没落着 , 你老师我这心里不痛快 , 堵呀 , 阿豪,你老师我对不起你 , 来 , 喝了这杯酒,算是你老师我给你道歉了。”
曾豪心里一阵温暖,有老师这句话,他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丁老师,你不要这样想,平时里你对我照顾已经不少了,我这农村的孩子,在这城市,无依无靠的,本想着靠自己努力 , 将来谋份好职业,原来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像做白日梦一般,不说了,不说了 , 来 , 喝酒、喝酒。”
曾豪又倒满两杯酒,两人又是喝的一点不剩,丁晓已是略显醉意 , 按住酒杯道:“阿豪 , 别灰心 , 我还真不信了 , 你这么优秀,会找不到好的实习单位 , 好的工作 , 哥知道你不容易,先给你介绍点活先干着。”
一听有活干,曾豪顿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