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程?是不是真的?吴七闪动了一下欣喜的眼神,生怕他反悔 , 一弯腰直接抱起了聂启峰,“只要到简心若面前?OK!没问题。”说着一路小跑,在无数人的侧目之中把聂启峰送到了雷诺的病房里。
“你好好劝劝她!”吴七把聂启峰安置在了沙发上,为了让他们谈话方便,还把这个沙发直接给拖到了雷诺的床面前,周到的过分。
聂启峰略微激动的喊了声,“心若?”
简心若头也没回 , 仍旧是呆呆地痴望着沉睡的雷诺 , 理也不理。
“心若 ,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冒这么大的危险的 ,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聂启峰伸手按住了简心若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可是就是这一转,他的心惊了,凉了,冰了,死了……
眼前的简心若哪里还有一点鲜活气?她的一双大大的眼睛如今是一潭死水,布满了殷红的血丝,那空洞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心疼。聂启峰的手伸出,想要去触摸她的脸颊 , 可是她微微一躲,往后一缩 , 然后漠然的又转了过去,继续看着雷诺。
“心若?你在干什么?”聂启峰闭了闭眼睛,硬是把那涌上来的泪水给憋了回去,“心若,你这样我好心疼呀!你去休息好吗!”
“……”
“心若,你这是惩罚自己吗?你有没有错,错的是我 , 你惩罚我吧!”聂启峰猛地把头靠在简心若的后背上 , 求她 , “是我错了,是我自以为是,是我给你带来了大麻烦……”
“心若,你回头看看我吧!我……”
“好吵。”简心若回头冷冷地望了他一眼 , 伸出一指手指点在他的唇上,“闭嘴。”
闭嘴?难道还要像刚才一样,死气沉沉的守着雷诺,等着他醒来?且不要说雷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就算是醒过来了,心若也累垮了!聂启峰怎么会舍得心若这样折腾?没有一点点预兆的,聂启峰一个手刀砍过去,直接把简心若给砍晕了。
这样也行?吴七有些后悔没有早些这样做,“来来来!我们给她睡舒服了。”说着 , 上前帮忙把简心若给平放在沙发上,还递过来一牀毛毯。
聂启峰轻柔的给她盖上 , 然后双手撑着牀沿上,俯身对着雷诺说,“你快点醒过来,不然我要带着心若走了!”
吴七一激灵,“带哪去?”
“就刺激刺激他。”聂启峰怅然的回头,笑吴七的大惊小怪,“你认为我能带走她?”
不能!吴七老实的摇头,“她能跟你拼命!”
是的,雷诺受伤已经让简心若抓狂,如果从此再不让她见雷诺 , 只怕她会疯掉死掉吧?聂启峰苦涩的笑笑 , “也许 , 是我放手的时候了。”
说到放手,聂启峰还是觉得这个决定不容易下。他本身就是一个冷情的人 , 要么不动心,一动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只怕我的这颗心收不回了!也罢,权当我送给她的。”聂启峰捂着自己的胸膛,强迫自己放手,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痛到他觉得呼吸都稀薄?
吴七看着他那纠结的样,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他可从来理解不了这些情啊爱呀的,女人在他眼里就是用来睡的,哪来的这么麻烦?可是当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就借故出去了。
不一会 , 吴七拿着一杯热过的牛奶递给聂启峰,“喝点吧!一会她醒了有的闹了。”
聂启峰笑笑接过牛奶 , 低头望了眼心若,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宠溺,“给她闹!发泄出来才好。”
没救了!吴七摇着头在门口等,他可不愿意一会被简心若追着打。
…………
时间过去了很久,而简心若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相反 , 她睡得很香甜 , 很沉。“这几天累坏了吧?”聂启峰的手不由爱怜的摸上了她的脸 , 可是却被一股子狠劲捉着,他一抬眼 , 愣了下,“雷诺?”
雷诺醒了,谁知道第一眼就是自家老婆睡在聂启峰这个混蛋身边,还像只小猫一样温顺的被摸着!气死他了!所以在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时候,雷诺的手已经攥住了聂启峰的手,狠狠甩开,“你干什么?”
“我给你叫医生!”聂启峰没有计较雷诺的冷脸,立刻跑出去叫医生,等医生进来的时候,都愣住了。雷诺挤在简心若栖身的小小沙发上,正吃力的把简心若的头往自己的怀里抱。
“天哪!”医生惊叫了一声 , 赶紧上前帮忙,省的雷诺的伤口崩开。而聂启峰则默默地站在门口 , 望着那好像护食的狗一样的雷诺,心底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眼前的雷诺和简心若,是牢不可破的,是不容插足的,他还在坚持着什么?他还在奢望着什么?他们甚至可以互为生死,这样的感情他拆的散?
呵呵呵……聂启峰冷漠笑笑 , 一个转身背已经靠在了墙壁上 , 他低着头在身上胡乱摸索着 , 这时候一支烟递到了他的面前,“不含尼古丁的,来一只?”
聂启峰接过来只是放在鼻尖上闻了一下就揉烂了 , 扔到了地上,“不抽也不会死……”
“就是,大丈夫何患无妻?”吴七讪笑着劝慰。谁知道这一句“何患无妻”却逆了聂启峰的鳞,他的眼睛瞪得滚圆,“我就是无妻也不会再找旁人!因为这里……”他使劲捶捶自己的胸口,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满了!”
一句“满了”蕴含了多少的不甘心,也夹杂了聂启峰最固执的坚守。他垂瞬瞥了眼屋内,雷诺已经满足的抱着简心若了,而他则躲在角落里形单影只,是多么的讽刺呀?
雷诺才不会理会聂启峰的感受,他昏迷了几天 , 耳边一直会响起简心若的声音,有时候是温柔短语 , 有时候是厉声威胁,有时候是软声哀求,更有时候是歇斯底里……可是这些听在他的耳朵里,都犹如天籁,只可惜,一直努力醒来的他直到今天才睁开眼睛 , 而说话的心若却太累了 , 睡着了。
“小东西 , 平日里也不见你说情话,这几天只怕把这一辈子的情话都说完了?”雷诺笑着用手梳理她凌乱的头发 , 却在脖颈处看到一道红痕,还略略有些肿。
“这是什么?”雷诺阴沉的扒开简心若的衣服领子,质问医生。
“这个……”医生歪着头看了一下,“好像是手刀打得。”
“手刀?”雷诺更显阴郁的眼神望向了门口,那里有两个怀疑对象——吴七和聂启峰,旁人是不敢这么对简心若的!
“雷先生,我帮你把雷太太给弄到牀上吧!”医生为难的看着着不足五十公分宽的沙发,这睡一个人都难翻身,偏偏雷诺也挤在上面,要不是相互抱着 , 早掉下来了。
“不用了。”雷诺毫不犹豫的摇头,“会吵醒她的。”
吵醒?说笑了吧?医生用揶揄的口吻说 , “放心,雷太太不会醒的,至少目前不会。”
“为什么?”
“因为她才睡了不到半天,就想把三天的睡眠补回来,根本不可能。”
“三天?”雷诺蹙眉,“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
雷诺一听,心里是说不出的揪心。心若 , 他的宝贝一直守着自己 , 都没有睡觉!他忍不住心疼 , “心若,你是成心让我难受的?我要醒自然就会醒,你为什么不睡觉?”
“何止不睡觉?”吴七在门口偷听到了 , 忍不住插了一句,“她就是一个疯子,不是逼着我允诺你没事,就是打电话去骂美国的林利先生,还用头去撞墙,看,脑袋都是红肿的。”
脑袋?雷诺伸手拨开了她的齐刘海,那一抹刺目的红肿让雷诺这个男人瞬间红了眼圈,“傻子!小傻子!你本来就笨,还撞墙?也不怕把你那仅有的智商都撞没了?”
“她就是笨!”吴七也算是服了 ,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女人,疯狂 , 决绝!医生说你的情况不太好,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你猜她做了什么?她用手术刀抵着自己的脖子,说你死了她分分钟就自杀……”吴七忽然顿住了,因为他看见雷诺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落在了简心若的脸上,身上。
“雷诺?”吴七呆滞住了 , 而门口的聂启峰也愣住了!多少年了 , 他几乎没有看过雷诺哭。曾经 , 他以为雷诺没有眼泪,是个冷血的家伙 , 可是他竟然会为了简心若哭,而且是在人前。他到底是有多爱简心若?才能这样不顾形象的哭出来?
聂启峰一步一步走近雷诺,在雷诺狠狠地抬眼,毫不掩饰自己的眼泪的时候,他递过去一块手绢,“擦擦!”
雷诺没有去接那块求和的手绢,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你安全了,你可以走了!”
走?他能去哪?聂启峰凄苦的笑了声,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带着我生活吧!哥哥!我不会肖想心若的 , 我会……喊她嫂子。”
雷诺几乎是不敢相信的猛抬眼,“什么?”
就连一旁的吴七都不由得抬头望望天,感慨这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呀!只是他忘了这里是屋里 , 而且是夜里,没有太阳。
“我说……”聂启峰一字一句,“我不和你争了,我要心若幸福,也要你幸福,但是我不想一个人生活 , 所以,带着我吧!”
这是求饶?又或是求和?又或是示好?还是保证?雷诺不敢轻易的答应 , 却也不愿意拒绝。聂启峰能摈弃执念,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他沉默了……
…………
五年后
简心若照常在医院里给周淑云擦拭着脸 , 手……安安则在一旁开心的玩着聂启峰最新开发的《国之利刃》的手游,这些打斗的游戏他最喜欢了 , 而且很拿手。
“安安,在这里照看着奶奶,我把水倒一下。”简心若嘱咐了一声,就把脏水端到卫生间了倒掉,然后把毛巾挂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出来。谁知道一出来就看见安安骑在周淑云的身上,低头抓着周淑云的头发在玩!
“靠!死小孩!”简心若火了,上去抓住了安安的小脚就把他倒着提溜了起来,“谁让你爬上去的?”
“奶奶呀!”安安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她叫我上去的!”
她?简心若顺着安安的小胖手所指的方向一看,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周姨?你醒了?……医生 , 对!医生快来呀!”反应过来的简心若嗓子都喊破了音。
“怎么回事?”雷诺才到走廊上就听到了简心若的喊声,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 吓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来,“心若,怎么了?”
“周姨……”简心若含泪指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周淑云,“周姨醒了!”
雷诺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转身,望过去,周淑云,一个已经沉睡了五年的人,竟然醒了过来!他忍不住哽咽,“妈!”
“雷诺……我的儿子……”周淑云五年没有说过话 , 口齿都变得僵硬了 , 她结结巴巴的指着安安问,“我……我的孙子?”
“是!”雷诺拉过来安安 , 叫他喊人。安安甜甜的喊了句,“奶奶!”一句奶声奶气的喊声直接融化了周淑云的心 , 她欣慰地望着简心若,“你……你教养的……很好!”
简心若笑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可是下一秒却又立刻抬起头来慌乱的找寻手机,“我要打电话给启峰,我要告诉他……”这话没说完,聂启峰已经站在了门口,直愣愣的望着周淑云,就好像在梦中一样。在梦中,他无数次梦见他们一家人:简心若 , 安安,周淑云和他一起快乐的生活着!
如今,梦境竟然变成了真的了!聂启峰幸福满足的一步一步走进来 , 他一手搀着心若一手抱着安安,然后……然后心若被雷诺抢回去搂在怀里,而安安……没人抢。因为安安从来都是雷诺和简心若的电灯泡,从小就被雷诺以各种理由送到荣林那里,送到江惟仁那里,送到聂启峰那里……
“叔叔!我们不理他们。”安安撅起小嘴,伏在聂启峰的怀里吐槽 , “你们又要吐口水吗?”(吐口水——又名接吻。)
瞬间 , 雷诺的脸色变得又青又白 , 拳头也被捏的“咯吱咯吱”响,“安安,管好你的嘴!”
“呜哇!爸爸要打我!奶奶救命呀!”淬不及防的 , 安安就嚎了起来,真是上一分钟阳光,下一分钟暴雨呀!一时间,雷诺满头黑线,手这是打也不是,不打又憋得慌。
“我们来和奶奶说说话!”聂启峰适时地转换了安安的注意力,“等奶奶好起来的时候,就让奶奶打你爸爸!”
“好!”安安歪着头望着周淑云,“奶奶,你什么时候好呀?我等的好心急呀!”
一阵笑声传了出来,周淑云也笑了 , 幸亏自己醒了,不然这样的幸福岂不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