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整栋医院大楼都黑黝黝的 , 一辆车悄无声息的停在后门。
叶念墨熄火,默默的理了理袖口,“为什么他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下车,没有锁车 , 为的是方便等下离开,刚走了两步,“谁!”
“我。”
丁依依从另外一侧阴影中走出来,她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被发现。
叶念墨扶额 , “没错了 , 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是来源于她,从今晚上她那么乖不朝着要跟着来的手他就应该想到了。”
“我错了。”丁依依立刻认错,“我知道你不和我来是为了保护我 , 但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做危险的事情。”
叶念墨说不出你在我会分心的话 , 叹了口气,“一定要跟紧我 , 如果被发现了 , 就走出医院装作不认识我。”
“好。”
丁依依扫视四周,“那我们从哪个门进去会比较不会被人发现?”
“正门。”叶念墨大大咧咧的牵着她的手,往正门走去。
正门,难道不会很奇怪吗?两个外国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医院大门?事实上,她想多了,前台胖胖的白人女护士一直在打瞌睡,连头都没有抬起。
两人顺利的走进医院,叶念墨早就看过了地图,知道太平间在哪里,走得很是顺利。
“护士小姐,护士小姐?”
丁依依回头看着从病房里拄着拐杖出门的白人老太太,“我?”
“护士小姐 , 我要去洗手间,能不能帮个忙?”老太太眯着眼睛 , 眼皮下垂得很严重,眼睛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线。
老婆婆看着丁依依,丁依依转头看叶念墨 , 她知道时间很敢,有什么差池都可能会被发现。
就算他说要走,她也会听话的。
叶念墨默默点点头 , “我在这里等你。”
丁依依扶着老婆婆去洗手间,“您儿子女儿呢?”
“都在洛杉矶工作。”老人皱巴巴的手握着她的手背 , “你真是好孩子。”
“不会来照顾您吗?”丁依依有些奇怪。
老人也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我养大我的孩子,不是以他们为我养老作为回报 , 我爱他们 , 仅此而已。”
扶着老人回来的时候,叶念墨还待在原地静静的等着。
把老人送进房间 , 她小跑到他身边 , “可以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地下楼梯走去,丁依依忽然开口,“老婆婆的老公已经死了,以后我们有一方先死了怎么办?”
黑暗的楼道忽然发出一声闷顿声,叶念墨把人压在墙上,狠狠的吻她。
“要说怎么办么?”他喘着粗气,“那就努力的活下去,我一定会比你晚走,看着你离开,放心好了。”
丁依依心中一暖。相较于先死的那个 , 活在世界上的才是最孤独的那个吧。默默看着最爱的人身体变凉,然后被盖上了土 , 永远见不到。
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他,孑然一身,独自吃饭 , 独自说话,独自等风来,独自等死。
独孤啊 , 浓浓的孤独感啊 , 先死的那个人该是有多残忍。
“我们••••都别死。”丁依依咬着下唇。
叶念墨笑了,即为这孩子气的话,也为她不想离别的心。
太平间有两个人守着 ,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外之外 , 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应该都有技能傍身。
根据地图来看,这个太平间只有这一个门 , 进出都只能靠着这个门才行 , 硬闯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这两个人是不是军方的人,到时候硬闯只会留下更多的麻烦。
既然不能硬闯,那么只能智取了,如何引开这两个人?
“护士,护士!”
老婆婆的声音忽然响起,躲在暗处的人面面相觑,是刚才那个老太太。
守卫显然也被惊动了,其中一人挥挥手,示意另外一个人跟上看看是什么情况。
丁依依看到其中一个男人扶着刚才那个老婆婆的手臂走来,“小心。”
“我带奶奶去一趟卫生间。”男人撂了一下衣服 , 皮带周围黑色的凸起清晰可见。
另外一个人点点头,“好。”
老婆婆朝着墙壁的方向微微一笑 , “你们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剩下一个,要赶在老婆婆回来的时候把另外的人打发走 , 丁依依灵机一动,把项链解开,拿在手里 , 往远处抛去。
守卫听到声音 , 立刻谨慎的看着生源传来的方向,但是却没有往生源的方向走。
没过几分钟,忽然传来小猫的叫声 , 守卫这次朝着声音的源头走了几步 , 但是又返回了,显然认为刚才的声响是猫咪弄出来的。
角落里 , 丁依依默默沮丧 , “我尽力了。”
“做得很好。”叶念墨摸摸她的头,“接下来交给我。”
守卫低头正想抽烟,忽然脖子后一痛,还未来得急做出反应,人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丁依依看到叶念墨把一包东西放在他身边,然后招手让她过去。
“不要紧吗?等下他醒来怎么办?”
“不要紧。”
两人走进太平间。房间很大,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米,四面都是冰柜,中央放着九个大台子 , 空气中有浓重的酒精味。
那个凶手可能在冰柜里面,也可能在被台子覆盖着的白布里 , 丁依依头皮有些发麻,好像被空气里的酒精味道弄醉了一样。
“转身。”叶念墨掰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墙壁 , “等我。”
“我帮忙!”她急忙说。
男人挑眉,“听话,在这里等我。”
丁依依能够听到一些西索的声音 , 能够想象得到冰柜被一个一个打开 , 里面的尸体可能有各种各样的死法。
肩膀被拍了一下,她吓得差点尖叫,嘴巴适时的被捂住。
她看着叶念墨的表情 , 不难过 , 不悲伤,有沉重 , 有释然。
“不是他?”
叶念墨点头 , “不是。”
丁依依刚送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门外疾步匆匆的脚步声,“你怎么了。”
怎么办?被发现了,对方一定能够猜到他们在这了的。
门外有说话声,似乎那个被打晕的人被摇醒了,双方好像在争吵。
“我确定没有人从这里进去!”那个被打晕的人咆哮着。
另外一个人不信,执意要开门,丁依依心里一紧。
门被打开,冷气扑面而来 , 四周静悄悄的,哪里还有什么人在。
白布之下 , 丁依依轻轻的呼吸着,她的面颊贴着叶念墨的面颊。
忽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皮肤好得过分 , 居然一点毛孔痘印都没有。
外面逐渐没了声响,关门了,两人翻身坐起。
“现在要怎么办?人全部都在外面守着,总不能强行出门吧?”
叶念墨看起来并不担心 , 让丁依依背对着屋子 , 他在房间里不断的掀开那些白色的布。
门外,“喂,你知道吃那些东西被查到会是怎么样的吧 , 以后别再干活的时候这样做 , 幸亏碰上的是我,如果是别人 , 看你怎么善后。”
“今天的事情 , 拜托不要告诉别人。”男人知道那些白粉是打晕自己的人放的,但是现在他是有苦说不出,被人抓到就糟糕了,只能把这些苦果往自己肚子里咽。
门内有声响,两人想看一眼,立刻推开门。
“哇!”
看到面目全非的人坐着面对大门,就算是铁铮铮的汉子也被吓得不轻,两人几乎是强迫自己走近去看诈尸,太过于惊吓以至于忽视了从门后溜走的两个人。
这一趟行程是精彩而刺激 , 回到车里后丁依依还喘着粗气。
知道那死人并不是司文冰后,两人心急火燎的往酒店里赶。
酒店里 , 宽敞的酒店房间,阳台落地窗户没有关,米色绣花窗帘随风飘着。
一片绿色的叶子顺着风飞进来 , 落在床边,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捡起。
司文冰坐在地上,守着床边熟睡的人。
眼皮怎么那么肿 , 哭过了吧 , 知道杀死哈迈德的人可能是他后,难过得快要死掉了吧。
他看着她的睡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 半空中却又止住 , 眼里有一丝迷惑。
本不应该来的,或者说没有任何理由来的 , 但是无端的就是知道她会哭 , 果不其然,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难过呢。
“喜欢我吗?”修长的手指划过娇嫩的面颊,睡梦中的人呓语一声,接着沉沉睡去。
没有得到回应也不要紧,本来就不需要这种回应,起身将那一片落叶放在她身边,该走了。
丁依依和叶念墨刚从酒店门口进来,她急切的想要去洗澡,感觉身上都是酒精还有莫名其妙的味道。
身边有一个人匆匆走过 , 低着头,帽子压得很低 , 身上有一股幽香。
“依依。”叶念墨停住脚步,“你先去洗澡,我去买包烟。”
坐在车内 , 司文冰吐了口气,启动车子,他要去办自己的事情了。
半路杀出一辆保时捷 ,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么?他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