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下手啊。”李景颋依旧面无表情。
刘贵妃一向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声色的脸终于有了裂痕,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景颋 , 这个她一手养大的皇子,轻声颤抖的道:“景颋!你真的……真的……”
话还没说完,李景颋猛然出手,没有人看的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 徐织一下子就被一个茶杯当胸砸晕过去了。
她昏倒之时 , 也依旧牢牢的捏着刘贵妃的脖子 , 带着她轰然倒地。
“娘娘!娘娘!”
众宫人大惊失色 , 急急忙忙奔过去,将刘贵妃从地上搀扶起来。
刘贵妃连惊带吓,又摔了一跤,没晕过去也够呛,被搀扶起来以后,她心有余悸的看着李景颋 , 胸腔不住起伏 , 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景颋瞧都没瞧地上的徐织一眼 , 缓缓走过去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母妃,是儿臣的错!没有早点察觉到她的狼子野心,让您受苦了……“
刘贵妃握住李景颋的手,颤抖了半天才道:“好在你机警,已经将她打晕,儿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到如今,李景颋也不好隐瞒,只得将坤羽宫内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刘贵妃。
“糊涂!”
刘贵妃当即斥责:“陛下那样说是给你脸面!你怎能真的将人带回来?就应该让陛下当场处置!如今白白的让本宫遭遇危险不说,还让你父皇对你起疑心,你的脑子是被猪油糊住了么?”
“母妃,儿臣……”
李景颋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徐织,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本宫知道你对桑柔难以忘情 , 又因为徐织这张脸,难以对她痛下杀手 , 可她毕竟不是桑柔。”刘贵妃沉声道:“你是皇子,是未来江山的希望,母妃希望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李景颋低着头听训斥,一言不发。
刘贵妃毕竟上了年纪 , 大半夜的又受了惊吓 , 说了一会子话 , 便有些精神不济 , 当下摆摆手,道:“来人!把这贱人拖下去,乱棍打死!至于景颋你……”
李景颋当即抬起头来。
刘贵妃扶额:“算了,你出宫回府去,好好的冷静一下,明日一早,做个最英俊的新郎官!”
“母妃……对不住。”
李景颋低声道。
刘贵妃冷哼道:“你若真觉得对不住本宫,那好 , 你将玉蝉也娶了!反正那谢思兰是个病秧子 , 也活不了多久 , 婵儿进了王府,过不了多久就是王妃……”
“母妃……你又强人所难了。”李景颋闻言万般无奈:“儿臣对玉蝉表妹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怎么了?做了夫妻你自然会将她当做妻子!”刘贵妃理所当然的道:“我东山侯府的嫡女给你做妾,也算是委曲求全,景颋,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李景颋兴致缺缺,也不想反驳她,毕竟刘贵妃刚刚差一点命丧徐织之手,这都是他的错。
“母妃问过父皇么?他同意么?”
“你父皇那儿有我!你不用操心!”刘贵妃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娶玉蝉!”
李景颋闻言,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
如今正是皇子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如若娶了刘玉婵,的确对他大有益处……
“好吧,儿臣听凭母妃安排。”
“好!”刘贵妃满脸兴奋,拍着手道:“你先回去吧!只等着做新郎官就成!”
李景颋张了张嘴 , 最终什么都没说。
“儿臣退下。”
临走之前,他朝着倒在地上的徐织看了一眼 , 却并未停留。
……
顾盼兮几乎一夜没睡,但是天快亮的时候,她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面 , 她见到了大哥 , 见到了祖父 , 他们都还是生前英姿勃勃的模样,拍着顾盼兮的肩膀说了好些话……
“顾姑娘!醒醒!”
忽然一只手将顾盼兮拍醒了 , 她睁开眼睛,看见谢思兰身边的大丫鬟喜鹊站在床边,一脸笑盈盈的:“已经寅时二刻了,该起来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了。”
顾盼兮一愣,这才想起来她今日也是要嫁人的,虽然只是个侧妃 , 但好歹也是圣旨册封 , 上了皇家玉蝶。
“思兰姐姐呢?”她扭过头在床上寻找 , 但却没见到谢思兰,床上另一侧空空如也。
明明昨晚上,谢思兰跟她一起睡在这间暖阁里的。
“回姑娘话,我家小姐一大早就去夫人房里请安了,夫人留她在上房里梳妆打扮,待会儿从那边上花轿。”
喜鹊嘴快的回答道。
“原来这样。”顾盼兮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
喜鹊冲外招了招手,立刻有四五个丫鬟从外头鱼贯而入,搀扶着顾盼兮去隔壁耳房里 , 那儿早已经准备好热气腾腾的洗澡水。
顾盼兮顺从的任由丫鬟们将她按进浴桶里,挼搓按摩 , 尽管有些微的痛,她也忍住了。
沐浴的水里放的有花瓣,香料 , 闻着香气扑鼻。
半个时辰后 , 她洗好了。
几个丫鬟忙着给她擦头发 , 喜鹊却从外头捧进来一套大红色的喜服 , 里三层,外三层的替顾盼兮穿上。
顾盼兮被按到铜镜前时,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
看着镜子里一身大红色喜服的自己,她有些惊讶:“侧妃也能穿红色?”
喜鹊拿着梳子的手微微一停顿,继而若无其事的道:“是啊,您毕竟是皇子侧妃,自然不是那些一般人家的姬妾可比。”
顾盼兮哦了一声 , 没有再问下去。
可是渐渐的 , 疑问又从心底里升起 , 她扭头看了看外头大亮的天色,忍不住开口道:“我只是侧妃,戴这么贵重的凤冠是不是逾越了?”
“姑娘说笑了。”喜鹊笑道:“奴婢给您穿戴的这些,都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都是合规矩的,您放心。”
“是么?”她半信半疑。
喜鹊笑着将一根金光闪闪的风头钗替她簪在鬓发上,笑道:“自然是真的,奴婢有什么理由骗您?”
顾盼兮顿时觉得脑袋有千斤重。
压的她的脖子都快要支撑不住了,还好喜鹊终于放过了她,没有再往她头顶上带哪些钗环首饰。
顾盼兮心道自己只是一个侧妃都这样,那谢思兰还是王妃呢!所戴的首饰岂非更重?
“思兰姐姐呢?我要去看她。”
“姑娘不要!”
喜鹊连忙拒绝:“小姐在上房里陪着夫人呢!再说您都打扮好了,只等上花轿了,这时候出门不太好吧?”
顾盼兮想了一下自己顶着这千斤重的脑袋在庭院里行走的情景 , 果断放弃了:“那算了。”
“姑娘,你把这个戴上。”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 , 喜鹊笑眯眯的拿出一块鸳鸯戏水的鲜艳盖头,替顾盼兮盖在头顶上。
顾盼兮忍不住道:“喜鹊,现在时间还早,用不着这样吧?”
“姑娘还是戴上吧 , 也快到吉时了。”喜鹊依旧是笑眯眯的 , 搀扶顾盼兮坐到床边去 , 一众丫鬟都在说着道喜。
顾盼兮却有些难受的捂住肚子 , 早上忙到现在,她一口水都没喝呢!
“姑娘,来吃些吧。”
喜鹊出去了一趟,从外头回来时,手里面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鲜肉馄饨,还有一碗燕窝粥,几碟子点心 , 放在桌子上道:“姑娘垫垫肚子 , 可不敢多吃了 , 不然婚礼上内急,是要闹笑话的。”
顾盼兮大喜过望,忙提着长长的裙摆走了过去。
喜鹊怕她弄花了妆容,于是亲自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喂她吃,顾盼兮脑袋上顶着那么多的东西,的确是不方便,便接受了她的好意。
“喜鹊,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