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说了多少遍了,本王足足在这厅上等了一个多时辰!”
李景珽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腾的一声站起身来 , 沉声道:“看样子,你家侯爷是不想出来见本王了,也罢 , 本王将话留下 , 刘家玉婵 , 日后若再让本王知道她有伤人之意,本王绝不会轻饶!”
“哪怕是贵妃求情,也不行!”
说完这句 , 他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吓的管家脸色都白了,连忙劝道:“王爷!这话是怎么说的!您是贵妃娘娘养子,与咱们侯府那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呢?侯爷真是在忙,马上就过来了……”
李景珽听他依旧在拖延时间,只觉得心凉无比。
刘玉婵差一点杀死他的妻子,而刘家人,并不打算给他一个说法!
“好。”
李景珽返回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 看着刘府管家道:“你不是说侯爷马上就到 , 那本王就在这里再等一刻钟的时间 , 如果他还是没有来,那么,从此之后,本王再也不会踏入府中一步!”
“这……”管家满脸哀愁,内心苦涩,比黄连还苦。
老爷不愿意见侯爷,偏让自己在这里敷衍,他又能敷衍到几时呢?
李景珽忽然又道:“倘若侯爷实在不想见本王,那么请你们家小姐出来一趟,也是可以的。”
“这……奴才去请。”管家沉吟了一下,想到自家小姐暗恋七王爷的那股痴迷劲儿 , 心道这事儿好办,连忙冲李景珽点头哈腰的应了 , 转身退下。
李景珽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
内院里,刘玉婵躲在闺房里 , 死死的抱着自己父亲的胳膊 , 哭嚎连天:“爹爹!您千万不能去!您一离开,万一七王爷冲进来拿刀子杀了我可怎么办啊?他一定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你既知道,为何还要去刺杀他的王妃?”
东山侯愁眉不展 , 重重的叹气。
自家女儿做出这种事情来,叫他怎么有脸去见李景珽啊!
这不孝女!
“我……”刘玉婵闪烁其词 , 目光闪闪躲躲,就是不敢看自家父亲的脸色。
她要是说出真相来,说自己只是因为一瓶子摘下来的桂花就动了杀心,她父亲不杀了她才怪!
“爹!现在当务之急是眼下……”刘玉婵哀求道:“还是想个办法,让七哥哥回去吧!”
“怎么,你平日里那么想见他,今日不敢见了?”东山侯没好气的道。
刘玉婵想到当时大殿上,李景珽那杀人一样的目光 , 顿时打了个寒战。
不!她不能再去见七哥哥!至少现在不能。
“爹 , 你快想想办法啊……”她哀求的道。
东山侯去推她的手,沉声道:“你先放开我!”
“不……”
“侯爷 , 侯爷!”管家一路小跑着冲进来,气喘吁吁道:“七王爷说了!若侯爷实在不想见,让小姐出去见他一面就行了!”
“当真?”东山侯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他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呆掉了的刘玉婵,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行了,你出去吧,七王爷点名要见你!”
“可他会杀了我……”刘玉婵摇着头,神情惊恐的道:“他一定会杀了我的!我不出去!”
说完,松开她父亲的胳膊,猛的抬脚奔进里屋里,啪嗒一声锁上房门 , 奔上床去,用被子将自己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
直到这一刻 , 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了害怕,恐惧。
想到李景珽之时,她心里总算是有了别的感受。
东山侯一脸蒙蔽 , 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 , 眼前便没有了自家女儿的身影。
他不由的又是好气 , 又是好笑。
气的是身为他东山侯的女儿 , 刘玉婵平日里看着咋咋呼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是一遇到事情,就胆小如鼠,居然连出去见李景珽一面都不肯。
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只有亲自出面 , 替她去一趟了。
“不孝女啊不孝女……”东山侯一边往外走 , 一边不停的摇头叹息。
到了前厅 , 李景珽果然还在。
而李景珽看到东山侯,一点也不意外。
从小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刘玉婵只是外强中干。
“侯爷,您可算是出来了,本王等了你很久很久……”
“惭愧,惭愧。”东山侯不停的开口道歉:“府里事情繁多,让王爷久等了,七王妃现在怎样了?对于这件事,本侯深感愧疚……”
说着,弯腰重重的行了一礼。
以他的身份,对李景珽一个晚辈如此 , 已是莫大的尊重。
李景珽 李景珽当然不好再继续质问下去。
但等待许久的怒火,与心中愤怒 , 却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熄灭。他的脸上依旧是铁青的脸色,但语气却好了一些:“侯爷不必道歉,伤害我妻子的人是玉蝉 , 不是你。”
“玉蝉任性妄为 , 做了许多错事 , 这都是我 , 一个父亲没有亲自教育好。”东山侯满脸愧疚的道:“本侯不敢恳求王爷您原谅他,但是,求王爷看在小女与您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份上,不要伤害她的性命,本侯一定仔细约束管教她,让她安安稳稳的嫁到谢家去 , 以后再也没有精力对王爷王妃使坏。”
“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杀她了?”
李景珽有些惊讶:“本侯只是担心她杀人上瘾 , 日后再盘算着伤害我家王妃 , 特地来警告她的!日后她要是敢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本王决不轻饶!”
“是,是,是。”东山侯连连点头:“不用王爷您来警告,本侯就绝不允许她再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若是再有,不用您来取玉蝉性命,本侯以死谢罪!”
“你以死谢罪有什么用?本王只求王妃平安无事。”
李景珽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
东山侯:“……”
这话没什么毛病,可是为什么他听着心里面一阵阵的升腾起怒火来?
“本王话已经带到,还请侯爷一字不差的转述给玉蝉听。”李景珽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本王也告辞了。”
说完,点点头大踏步向外走去。
“等等。”东山侯忽然开口喊住了他 , 神情有些复杂的道:“侯爷,下个月玉蝉出嫁的大喜日子,能不能请您亲自出席……”
他的神情又是期待 , 又是不安。
出乎意料的是,李景珽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那日本王当然会出席,不光光是你家嫁女,我岳家永定侯府还要迎娶新妇呢!”
说完 , 转身离开。
东山侯站在原地 , 久久的望着他的背影 , 直到李景珽都消失不见 , 他还有些做梦一样的感觉。
就这么走了?不带走一片云,一片树叶?甚至没有动手,没有伤人……
东山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在心里暗骂自己胆小。
有宫里头贵妃娘娘在,李景珽怎么可能乱来?他干嘛要紧张啊?
可是,控制不住啊!
东山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仍旧颤抖个不停的双腿,微微的叹息一口气。
……
李景珽回到朝华宫里时,已经大半夜了。
他站在偏殿的门口,看着黑漆漆的房间 , 沉默片刻 , 便叫来宫人:“把隔壁宫殿收拾一下 , 本王待会儿过去住。”
“是,七王爷。”侍卫领命退下。
李景珽又朝着那黑漆漆的房子看了一眼,缓缓转身要离开,这时,身后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王爷,您回来了。”
他猛然转身,看见崔远脸色复杂的出现在那儿。
李景珽顿时精神一振,仿佛满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沉声问道:“王妃怎么样?已经歇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