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至接过了果汁,凑进杯口却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她只能作势抿了一口然后将杯子放下,那股浓重腥稠的苦涩感还在鼻口之间盘旋。
她不由得抬头看向陆烟,却见她正侧着头和旁边的白雪芙说话。
绝美的侧脸在灯光下,异常的妖艳。
然而……
秦夏至的目光又落在那杯果汁上,没想到陆烟这样的人 , 居然也会耍这种把戏,陆烟是料定了她会心软吗接过来喝吗?
陆烟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对她轻笑了一下,眼底的蔑视和挑衅显而易见。
很明显 , 她是不将秦夏至放在眼底的。
是啊 , 即使陆烟耍这种把戏 , 秦夏至也不得不承认,陆烟有骄傲的资本,不过是为了男人 , 为了爱情。
秦夏至转头看了一眼摇晃着红酒杯一言不发的韩觅生,心里越发的觉得堵得难受了。
“怎么了?累了?那我们先回去。”听语气虽然是他在问秦夏至,但秦夏至知道,他这不是寻问,而是决定。
“嗯。”秦夏至本来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
韩觅生站起身来,同来时一样面色冰凉:“今晚记账就行,我们先回去了。”
秦夏至见他说完,就已经起身出了席。
两人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陆烟的声音:“觅生。”
“有事?”韩觅生回头,声音声音冷冽。
陆烟扯了扯嘴角 , 笑得有些僵硬:“没……你们慢走。”
“嗯。”
秦夏至又看了陆烟一眼,才转身离开。
……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金銮殿,秦夏至落在韩觅生身后很长一段距离。
秦夏至越走越慢,最后反而停下了脚步,之前他们是一起进电梯,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的,但是,现在两人怎么离了这么远呢?
就好像 , 七年前的那些日子是真实存的,两人曾经无比靠近过彼此,而现在 , 两个人就算在彼此的身旁 , 却像隔了十万八千里之远。
韩觅生走了一段路才发现秦夏至没有跟上来,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的看向她:“怎么这么慢?”
平常走路就没有这么慢的,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
这样一想 , 他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
秦夏至见他面色不耐的看着自己,便抬脚跟了上去,却不发一言。
韩觅生见她不说话,又问:“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她没有哪里不舒服 , 只是心里有些难受而已。
两个人好似交换了身份一般,以前都是韩觅生话少,而她的话多,而现在,韩觅生一直在问她话,她却表现得兴致缺缺,好似不太想说话。
……
回到车里,韩觅生见秦夏至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心头烦躁的冷着脸说:“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 就没有人敢刁难你。”
他一边开车,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的反应,但让他失望的事,秦夏至仍是一句话都不说。
他想了想,补充了几个字:“比如说今天……”
“够了!”一整个晚上内心的积郁,在这一刻爆发:“韩觅生,我从来不知道你能这么恶劣,特意组了这么一个让人恶心的饭局 , 就是为了让我看他们有多怕你,你们这些人有多恶心是吗?”
秦夏至平常很少大声说话,她的嗓音是属于很细嫩的那种,此时突然大声朝韩觅生吼 , 就有一种声嘶力竭的感觉。
韩觅生掌控着方向盘的和蓦的一紧 , 车轮在地上发出刺耳摩|擦声 , 秦夏至被突然失控的车摇晃得身体失重的直接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她酒量不好,之前还喝了点红酒,这会儿头正晕 , 被这么一晃,头就更晕了,还有点疼。
车子最终还是稳了下来,停在了路边。
“秦夏至,你说谁恶心!”韩觅生的声音森冷无情,像是从地狱里散发出来的,好似秦夏至的回答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他就能将秦夏至撕碎。
秦夏至在这种时候,突然就情绪爆发出来 , 整个人变得无比尖刻清醒:“我说的就是你,你的所作所为真恶心!你今天带我来这个饭局,无非就是让我看他们有多怕你,多怕你的权势,可是,这样的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你和他们一样恶心!我讨厌你!”
“啊!”
秦夏至刚说完,车身就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的滑了出去 , 秦夏至促不及防的被甩得东倒西歪。
车子在马路像个喝醉酒的醉汉一般歪来歪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护栏外面翻出去。
一时间,马路上鸣笛声四起。
秦夏至好不容易抓牢了扶手 , 胃里翻涌着难受 , 但她却咬着唇不让自己开口求韩觅生。
……
“呕……”
车一停下来 , 秦夏至打开车门,一脚踏出去就软了腿,直接跪在地上就开始干呕。
那种像是要把整颗胃都吐出来的感觉 , 她趴在那里吐了好一阵,将之前在金銮殿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胃里难受极了。
韩觅生也没有好在哪儿去,脸色有些泛白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好几次想伸手去扶她,但是一想到她说的话,就收住手,站在原地不动。
秦夏至跪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 看都不看韩觅生一眼,就转身进了别墅大门。
她本来就瘦,身姿单薄的走在夜色里面,看得韩觅生胸口一阵一阵的闷疼。
他最终没有控制得住了自己。
他上前一步叫住她:“秦夏至。”
秦夏至闻言只在原地顿了顿,就转过身来看他,她头顶就是一盏路灯,刚好打在她脸上 , 韩觅生能看到她还泛着水光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孱弱了。
他狠了狠心,站在原地 , 没有上前去。
秦夏至站在原地 , 双手垂在身侧 , 面色有些颓然。
“我知道你很厉害,想要掌控我的人生,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是……”秦夏至眼里闪过一抹冷色:“我还是觉得你很恶心!”
韩觅生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他本来就性情暴戾 , 偶尔展现出来的温柔,那也是在秦夏至不像此刻这样浑身是刺的情况之下。
当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和一个把出鞘的剑两撞势必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