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见的?难道我和以前有区别?”
要断就断得彻底,叶晓诺不想在和他藕断丝连 , 这样只会让自己痛苦。
“有区别。”他以前竟然没有发现 , 她的眼神也可以这样坚定,这样冷漠,看着他 ,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 呵,最熟悉的陌生人。
“有什么区别?”叶晓诺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 , 她每天对着镜子照啊照,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 笑着看向窗外 , 下巴微扬:“……不告诉你。”
“哼,不说就算了!”
看他那得意的样子就讨厌,没兴趣知道,叶晓诺别过头看窗外,不理他。
一站一站的开过去,公交车上的人有增无减,挤得车厢里的乘客前胸贴后背,叶晓诺抓紧后门的柱子,蒋一洲也抓着柱子,护在她的身后 , 不让别人靠近她。
叶晓诺低垂着头,车厢里人太多 , 空气不怎么流通 , 她甚至不用回头,也能闻到蒋一洲身上熟悉的淡香,而他也闻着她身上的馨香 , 默默不语。
公交车慢摇慢摇的到了站 , 车还未停稳,叶晓诺就急不可待的站到车门口。
由于惯性 , 车猛的晃了一下,叶晓诺牢牢的抓住栏杆 , 才没有摔倒 , 而蒋一洲也很是时候的抓住她的手腕儿。
“扶我下去。”
车门打开,叶晓诺却被蒋一洲拽住,下不了车。
两人的拉扯惹来下车的乘客的不满,纷纷指责叶晓诺挡了路。
气鼓鼓的瞪蒋一洲,而蒋一洲挑挑眉,说:“还不快扶我下车,不然车就开了。”
该下车的乘客都下车了,司机也不耐烦的喊:“要下就快下,我关门了。”
“等一下 , 马上就下。”叶晓诺撇撇嘴,不得不扶蒋一洲下车。
待他的伤残腿落地 , 叶晓诺就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上:“快放手,不然我喊非礼了!”
“呵,谁说离婚了就要当仇人?”他无奈的苦笑:“别这样幼稚行不行?”
“我幼稚?”叶晓诺气得七窍生烟 , 她还觉得他幼稚,莫名其妙,好像她就是他的玩具 , 想玩的时候玩一下 , 不想玩就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清静了没几天,他突然来找她 , 恐怕又想起她这玩具了。
“你不觉得自己幼稚吗?”蒋一洲低头看了看被他抓着的小手,柔若无骨 , 就像孩子的手般娇嫩 , 握在掌中,就不想放开。
“哼,我懒得和幼稚的人一般见识。”叶晓诺头一扭,就自顾自往家的方向走,被蒋一洲拖着,甩也甩不掉,走也走不快。
“你走慢点儿行不行?”蒋一洲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大大的影响了他的良好形象。
“不行 , 要么你就快放手。”真想踹他一脚,可惜 , 狠不下心 , 她还是太心软了。
明知道她会拒绝,蒋一洲还是提出:“去你那里喝杯茶。”
“要喝茶回去让你的施蔓凝泡,大美女泡的茶肯定更香更好喝。”
话一出口 , 叶晓诺才发现自己竟然说那么酸的话 ,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老陈醋味儿。
暗骂自己,怎么还是那么不长进 , 一不小心又说错话。
偷偷看蒋一洲,希望他没嗅出她话语中的醋酸味儿 , 只可惜 , 事与愿违,他笑得好古怪,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
“我想喝你泡的茶。”
“有毛病。”叶晓诺心虚的嘀咕一句,他的目光太深邃了,盯得她心里直发毛,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没毛病,自我感觉良好。”
“哼!”不想和他耍嘴皮子,一边走一边想怎么才能甩掉他,不可能真的带他回去泡茶。
以他那德行 , 把茶喝了,肯定还想在她床上睡 , 斜睨他一眼 , 想得还挺美,才不会让他得逞。
叶晓诺索性不往回家的方向走,磨磨蹭蹭走到附近的广场 , 想找机会把他给甩掉 , 不打算回家,甩了他就去找家星级酒店潇洒一晚上。
广场上很多滑排轮滑板的小孩子 , 一个个精神抖擞,装备精良 , 一阵风似的刮过去 , 又一阵风似的刮回来。
真厉害啊!
叶晓诺看直了眼,自己穿上排轮肯定站不稳,更别说滑了。
还有滑板,就两个轮子竟然也能一摇一摇的滑着走,太厉害了。
目光追着一个穿粉色衣服粉色排轮的小女孩儿去,瘦瘦小小的,最多也就四五岁,呼啦啦的从叶晓诺的面前滑了过去,好可爱啊!
暗暗想着,以后她有了孩子 , 也要让孩子来滑。
蒋一洲也顺着叶晓诺的视线看过去,两人都看得专心 , 丝毫没注意前面滑过来一个七八岁大的小胖墩。
小胖墩正和朋友说话 , 也没注意前方。
粗心大意的人就撞到了一起,叶晓诺被撞得连连后退,抵在一堵肉墙上 , 小胖墩的冲击力并未减弱 , 将叶晓诺和垫底的蒋一洲撞到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小胖墩结结实实的压在叶晓诺的身上 , 见自己闯了祸,吓得屁滚尿流的爬起来 , 一溜烟儿就滑得没了影儿。
“呼……”有蒋一洲垫着 , 叶晓诺也没摔痛,就是吓了一大跳,狼狈的爬起来,回头看地上的蒋一洲,只见他痛苦的咬着牙,额上布满了冷汗。
“你怎么样了?”叶晓诺心中一紧,关切的问。
“腿痛,快叫救护车。”受伤的那条腿已经痛得不能动,他能感觉到 , 裂开了更大的伤口,一张俊朗痛得发青。
“哦 , 我马上打电话。”叶晓诺慌里慌张的从提包里翻出手机 , 拨打了120急救电话,蹲下身,手怯怯的抚上他打着石膏的小腿。
“怎么样?很痛吗?”心急如焚的看着他 , 可惜她又帮不上忙 ,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
“嗯……”蒋一洲咬紧牙关,吸气呼气 , 尽量将注意力转移从腿上转移开,看着叶晓诺忧心忡忡的脸 , 艰难的笑了笑:“放心吧,死不了!”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叶晓诺最怕听到死字 , 人的生命太脆弱,就像爸爸,好好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世事难料,总有那么多的不测风云。
“我说不会死也不行?”一抬眸,才发现被人围观了,蒋一洲大手挥动:“没事,别看了。”
围观的人听见地上的人说话中气还那么足 , 就知道没热闹看,作鸟兽散 , 撤了包围圈。
“你真是活该!”叶晓诺突的笑了起来 , 手指点了点他宽厚的胸口:“自作孽不可活就是你这种,腿伤了就乖乖的在家里养伤,谁让你跟着我?活该啊活该!”
“我是活该!”
蒋一洲苦笑了一下,也许他真的不该找她 , 就连见见她 , 和她逛逛街这么简单的事也会节外生枝,把腿伤得更重了。
“知道就好 , 以后别再找我了。”叶晓诺站起身,心一横 , 挥了挥手:“你等救护车吧 , 我先回去了。”
她竟然把他扔在这里自己回家,太过份了!
蒋一洲爆吼一声:“叶晓诺,不准走!”
脚步一滞,她笑着回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我不走……才怪,拜拜!”
不管蒋一洲在后面怎么喊她,叶晓诺都不为所动,不管他,绝对不能管他,他就是狗皮膏药,沾上了就不容易甩掉。
不能再心软,以前的教训够多了 , 对蒋一洲,她也要足够的铁石心肠。
走了到广场边 , 叶晓诺闪身躲到一辆轿车后 , 探头往蒋一洲的方向看,虽然很远,光线也不好 , 她还是能看到他艰难的杵着拐杖站了起来 , 一步步往她这边移动。
心口微微的痛了一下,叶晓诺转身就想走 , 握在掌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Hiding from the rain and snow Trying to forget but I won\'t let go Looking at acrowded street Listening to my own heart beat……”
看看来电,不意外是蒋一洲的号码。
虽然她已经把他的号码从手机里删除 , 可是记忆却没那么容易删除 , 一看到这普通的十一位数字,就能立刻想起他时而冷峻时而温柔的脸。
犹豫了片刻,手机贴到耳边。
“喂,谁啊?”
蒋一洲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了片刻,才说:“是我,蒋一洲。”
“哦,蒋大总裁啊,有事吗?”
叶晓诺伸长脖子望了望,见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自己这边走,连忙埋下头 , 握着听筒,偷偷的笑。
“你不能不管我自己走。”
腿的疼痛并未减轻 , 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 先不说两人曾经是夫妻,就算是路人,她也该留下来陪着他。
“抱歉 , 我没有义务管你 , 是那个小孩把你撞到的,不是我 , 你要找人赔医疗费就找他。”
将关系撇得一清二楚,她才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不清 , 快刀斩乱麻 , 她这团乱麻够乱了,不能再让他乱上加乱。
“叶晓诺,你……”胸口堵着一口气,使得蒋一洲的脸由青变绿,再由绿变黑。
“嗯,怎么了,蒋大总裁?”叶晓诺蹲在地上,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气喘吁吁,似乎很痛苦 , 脸上戏谑的笑容渐渐隐去,担忧浮了上来。
“回来 , 陪我。”一字一句说得艰难 , 走不远的路,腿却痛得蒋一洲大汗淋漓,喘着更粗重的气。
“蒋一洲 , 你有施蔓凝啊,为什么还要找我?”
莫名其妙的鼻子发酸 , 眼底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叶晓诺眨了眨眼睛 , 两滴清泪掉落在地,悄无声息的晕染了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