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是两人间,靠海的一面有一扇大窗户 , 海风便从窗户灌进来。
角落是燃着的檀香 , 烟雾回旋飘荡,熏得室内浅浅淡淡的檀香。
林小夕心底涌起一股不安 , 总感觉会有什么突发的危险 , 暗处藏着诡异的人 , 她小心谨慎的叫:“萧炎。”
她的声音清亮 , 在卫生间回荡。卫生间过分安静 , 所以这道清亮的声音便显得突兀而诡异。
林小夕汗毛直立 , 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等待,等待萧炎回应她 , 可惜 , 等了十分钟后也没有等到。
十分钟后 , 林小夕转身准备离去,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
林小夕顿时止住脚步 , 冲第二间隔间冲过去。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和胆量,一脚踢开隔间的门。
没有人,空空的,但是这间隔间腥味很重,她走近,看到了一滩浓浓的血渍,很浓也很黑,一大片,看起来有些恶心 , 但林小夕却惊的浑身血液凝固,直视着那摊血 , 脑袋一片空白。
突然 , 一道暗影擦过,她胳膊一阵冰凉 , 转身去看。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满脸横肉的男人静悄悄的立在她身后 , 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刀疤男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 转瞬消失了。
似乎从未来过。
林小夕这才反应过来 , “啊!”一声大叫。
傅恒听到凄惨的叫声 , 快步冲了进去。
他一直没走 , 就停在拐角处,做好了随时冲进去的准备。
傅恒冲进卫生间时 , 看见林小夕软软的瘫坐在地上 , 指着卫生间的窗户 , 双眼瞪得大大的。
“鬼……鬼……”林小夕吓得失语。
傅恒奔向窗户,看到海中荡着串串涟漪。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人。过了一会儿才返过身来安慰林小夕。
林小夕还没回过神儿来,崩溃叫:“血!血!血!”
“哪里?”傅恒问。
林小夕指着隔间 , 傅恒去看,果然发现了大片血渍。
傅恒没有再多看,他喜欢血,可这么多浓稠的血瘫在地上,像从人肚子里流出来的内脏一般,恶心。
傅恒关上了隔间的门,拥住林小夕:“不怕。”
林小夕极度惊恐,身子僵硬。
傅恒温柔的扶她的背。
萧炎在找林小夕,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 突听一道大叫,便冲着声源冲。
然后他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林小夕和拥着林小夕的傅恒。
萧炎:“傅恒先生?”
傅恒看着萧炎,煞气阴鸷:“滚!”
萧炎:“?”
傅恒站起来 , 冲萧炎就是一顿猛拳。
萧炎被打的蒙圈 , 吐出一口鲜血,上来就还手揍傅恒 , 但还没出手 , 傅恒把他胳膊弄骨折了。
卡一声响。
萧炎痛的闷哼一声。
傅恒弯腰抱起林小夕走了。
萧炎捂着受伤的胳膊去追 , 突听身后有一人叫他 , 他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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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刀疤男对林小夕的冲击很大 , 她喝了很多热水后都不能缓过来。
她握着杯子的手一直在发抖。
傅恒握她的手 , 默默的陪着她。
林小夕抬眼看傅恒,他镇定自若 , 情绪平稳。
傅恒的镇定仿若也传给了林小夕 , 林小夕深深吸一口气后 , 慢慢镇定。
傅恒:“不要管,偏要管 , 害了你自己。”
傅恒语气淡淡的,没有讽刺,也没有责备,林小夕心底却很难受。
傅恒再次见证了她的愚蠢。
林小夕抽出自己的手:“谢谢。”
林小夕每回这么说谢谢时,傅恒心里就有点儿堵。他冷冷的说:“不用。”
林小夕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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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炎被莫名其妙打了,心底十分不忿,对隐在暗处的暗影抱怨:“不就是有点儿名气吗?至于这么嚣张吗?打我就算了,还不说为什么打?这个哑巴亏,我不能吃……不行!我得去找傅恒!”说完最后一句话 , 萧炎气冲冲站起来。
他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还没人敢这么打他 , 老爷子都没这么打过他 , 傅恒算什么东西,有名气就能没人性?
萧炎刚站起,却被一双过分白而纤细的手拉住了。
“有名气的人脾气都怪。你去找傅恒 , 也问不出来什么道理 , 据我所知 , 傅恒打人向来不讲道理 , 你去找他闹 , 回家老爷子肯定不能饶了你 , 老爷子十分看中傅恒,你得罪了傅恒,老爷子能放过你?”
萧炎踟躇的站着 , 最后无力的瘫了下来。
老爷子这个人很奇怪 , 凡是他看中的人 , 他们就不能得罪,如果得罪了 , 老爷子会不管青红皂白谁对谁错,愣是认为他们错,拉着他们给人道歉。
这样丢面子丢尊严的事情,萧炎自然不会做。
暗影中的男人见萧炎郁闷,低声道:“这样吧,我帮你出个主意,你……”
萧炎听后,胳膊没那么疼了,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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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居然在游轮上看见了李智。她尴尬的错过身,用酒杯遮住脸。
李智轻轻一笑 , 他早看见了冷静。
心虚?李智握着酒杯,凑到了冷静跟前。
“好久不见。”李智说。
冷静没吭声。
李智侧过脸瞄了下冷静前胸 , 发现冷静的小白兔呼之欲出 , 他有些燥热,朝冷静那儿靠了靠。
李智身上的气息过于灼热 , 冷静瞪李智。
李智想要做什么 , 或者准备做什么 , 她心里一清二楚。果然下一刻 , 李智就采取了行动 , 悄悄的伸出手 , 捏住了她的半臀,掐了掐。
冷静敏感一颤 , 腾地一下转过身把酒杯里的酒泼向了李智。
李智被浇的满脸满身红酒。
冷静高傲的走了。
觥筹交错的权贵们纷纷看向李智 , 嘴角带着玩味的笑。
李智抽桌上的餐巾纸淡定的擦脸擦衣服 , 仿若被泼脸的不是自己。
他的淡定让权贵们觉得无戏可看,便继续言笑晏晏攀谈起来。
视线焦点不在他身上了 , 李智绷着的脸顿时黑如煤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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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在给冷静服务,端着餐盘过来,却发现冷静不在,冷静的位置站着一个男人,男人满身狼狈。
冯唐扫了男人一眼,笑了。
这个男人他见过的,曾和冷静走在一起。
他和冷静分手,他去找冷静时,看见他们走在一起。他们举止亲密 , 不像是普通朋友关系。他曾嫉妒的怒火中烧,但是现在好像没必要。因为冷静压根不喜欢这一款 , 狼狈的像个白痴 , 没有一点儿威胁力。
冯唐评价一番李智,端着食物盘去找冷静了。
冷静心慌慌的 , 李智来了 , 她特别心慌。
李智掐她那一下 , 她现在都觉得脸热的发烫。
冷静进了室内 , 看见了林小夕和傅恒。
林小夕和傅恒坐在角落处 , 林小夕情绪似乎很低落 , 傅恒在安慰她。
心慌止了,冷静停在那儿望着他们。
傅恒大概很爱林小夕 , 因为傅恒看林小夕的眼眉很柔和。傅恒看谁都是面无表情地 , 但是看林小夕却很柔和。
林小夕也很配傅恒 , 因为只有她压得住傅恒。
两人坐在一起,尽管不说一句话 , 却觉得他们默契十足。
“去啊!”冷静妈妈瞧见冷静望着傅恒发怔,压低声音道。
冷静侧过头望打扮隆重的妈妈,一丝烦躁:“妈,我说了我和傅恒不合适!”
冷静悄咪咪的告诉了父母,傅恒来了的事儿,还刻意指着傅恒给他们看。
冷静父母看到英俊帅气的傅恒,当下就笑得合不拢嘴了。一整个晚上都在偷偷的瞧傅恒,以看准女婿的心态观察着。
冷静妈妈:“合适不合适,得试了才知道,你没尝试 , 怎么知道呢?别轻言放弃,趁着这个机会,快去!”
冷静妈妈推了冷静一把 , 然后冷静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傅恒和林小夕眼前。
傅恒眉眼一沉。
冷静尬的说不出来话。
林小夕冲冷静微微一笑。
冷静心虚虚 , 看着林小夕这么毫无戒备的冲她笑,她觉得对不起林小夕。
三人正尴尬着。
冯唐来了,叫:“冷静!”
冷静如临大赦 , 从没这么庆幸过冯唐出现的如此及时。
冷静和冯唐走了。
林小夕和傅恒仍然坐在原处 , 傅恒寻出烟 , 点了一根 , 缓缓抽着。
男厕的事情 , 林小夕和傅恒心照不宣 , 没打算告诉任何人。
这是婚礼,不是葬礼。况且两人都不是事儿妈。
林小夕穿的是一款简单大方袖子宽大的白色套裙 , 很美 , 也很楚楚动人。特别是她每间透出的那丝忧愁更加楚楚动人 , 我见犹怜。
其实,林小夕性格并不是柔弱的 , 不仅不柔弱还很刚强,可她的身子和她的脸却显得柔弱,穿白色裙子,更加柔弱了。
傅恒吸一口烟:“饿。”
今晚,林小夕似乎还没吃过东西。
林小夕摇头,她不饿。
傅恒把凳子往林小夕那儿挪了挪:“我饿。”
林小夕疑惑的望他。
傅恒坐到林小夕正面,遮住林小夕。
林小夕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了。
傅恒握住林小夕的手,朝裤裆处放:“它饿。”
林小夕:“!”
她情绪这么低迷,而他却来了欲望。傅恒是下半身思考的兽!
林小夕抽回手 , 脸发烫。
傅恒掀林小夕裙子:“手或下面的嘴。”
傅恒情欲来就干,不分时间地点场合。
林小夕:“……”
傅恒:“手。”
林小夕屈服了 , 好吧 , 就手吧。
林小夕给傅恒这样做的次数也不少了,可每回都做不到淡定如斯。
傅恒粗喘低吼 , 释放。
林小夕掌心温热。
傅恒心满意足。
林小夕擦了擦手 , 站起来去找吃的。她饿了。
刚站起来 , 一阵激荡的音乐响起 , 婚礼进行了。
傅恒拉上拉链站起 , 牵上林小夕的手。
林小夕没反抗 , 任傅恒牵着。她信任傅恒,依赖傅恒 , 和傅恒在一起 , 她十分安全。
伴着音乐 , 新娘和新郎缓缓走向舞台中央。
所有人安静的坐了下来,共同见证这对新人的婚礼。
司仪站在被钻石打亮的舞台 , 主持。
林小夕忘记了阴暗的回忆,专心的看着这对新人,在座的来宾也专心的看着这对新人。
新娘和新郎在司仪的主持下,拥吻,音乐进入高潮部分,每个人都有些激动的看着这对新人。
咚!
一道突兀的巨响。
接着,灯火辉煌的游轮陷入了黑暗。
林小夕心里咯噔一下。傅恒下意识握紧林小夕的手。
众人慌乱,还没叫,灯又啪啪啪啪亮了。
座位上少了一个人 , 座位上都是血,湿热的鲜红的血。
林小夕没看错的话 , 那个地方曾是萧炎坐的位置。
萧炎,他不见了!
噗通!
“糟糕 , 有人跳海了!”有人焦急大叫。
林小夕和傅恒面面相觑。
所有人立刻冲往栏杆处,看跳海的人。
那个人也许不是跳海 , 而是自杀。这么深的海,跳进去怎么活的下来?
**
游轮上消失了两个人。
新人的婚礼 , 成了葬礼。
警察介入 , 媒体堵在游轮口 , 采访参加婚礼的权贵们 , 权贵们大惊失色 , 对着记者乱糟糟说一通。
林小夕和傅恒闭口不言。
冯唐和冷静一脸懵逼。
李智更懵逼。
五人下了游轮,停在游轮口 , 看权贵们积极回答着媒体的提问。
傅恒送林小夕回家。
两人默默无言,傅恒侧过头看林小夕:“用陪?”
傅恒人性起来时 , 也是非常温柔贴心的。
林小夕想要拒绝 , 可是她忘不掉刀疤男诡异的笑,原本已经忘记了 , 可是后来出了那件事儿,她就又想起来了。好像刀疤男就藏在某个角落,随时会冲她诡异的笑,随时会威胁她的性命。
林小夕点了点头。
傅恒回到家,抱着睡着了的傅小智去林小夕家。
小爱还没睡,在跟邻居做游戏。
林小夕的邻居是个和善可亲的女人,刚搬过来不久,就住他们隔壁。
女人也是单亲,独自抚养一个女儿 , 女儿和小爱差不多大,沉默寡言。
林小夕从没有过把小爱托付给别人暂时照看的想法。但是这位邻居却十分积极 , 听说她有事便主动请缨 , 帮忙照看小爱。
林小夕征求了小爱的意见,见小爱没什么拒绝的表情 , 就把小爱托付给邻居了。
不过两三个小时就回来 , 她离开两三个小时 , 小爱可以接受。而且小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 她带着去参加婚礼 , 对小爱是个很大的挑战。
林小夕从邻居家接过小爱 , 诚恳的道谢。
邻居揉着小爱的发:“小爱要常来玩哦,你姐姐很喜欢你呢。”
小爱在邻居揉她发的时候 , 身子不自然的僵了下。
林小夕没有发现小爱的异常 , 冲邻居笑了下:“会的。”
林小夕牵着小爱离开 , 傅恒抱着傅小智开了门。
傅恒放下林小夕,望着小爱 , 隐隐察觉出小爱有一丝不对劲儿,虽然和以前一样也是面无表情,脸上没情绪的。可他却感觉小爱变得不太对劲儿。
林小夕给小爱洗了澡换上睡衣哄睡后。
傅恒说:“谁照看小爱?”
林小夕:“怎么了?”
傅恒漫不经心的玩手里的手机:“她不太对。”
经历了那么一场大的风波,林小夕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崩成了一根紧紧的弦。傅恒说小爱不太对劲儿,她感觉整个人都有点儿崩溃。
今天没有一件好事发生。
林小夕不想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她说:“小爱没有不对劲儿,她很好。”
傅恒扫林小夕一眼。她像个缩头乌龟缩起了厚厚的壳。
“怕什么?”傅恒问。
林小夕:“傅恒,我很累了 ,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傅恒没有吭声,默默的审视林小夕 , 终究没再说一句话。
晚上 , 林小夕抱着傅恒。
她没有心情做,傅恒大概也没心情做。
他们单纯的躺在床上。
林小夕缩成小小的一团挤着傅恒。
傅恒:“想做?”
林小夕:“不想。”
傅恒:“……”
不想为什么挤他?
林小夕动了动。
傅恒:“想做?”
林小夕:“不想。”
傅恒:“……”
不想为什么动屁股。
林小夕呼出一口湿热的气 , 热热的暖暖的。
傅恒:“想做?”
林小夕:“不想。”
傅恒:“……”
不想为什么对着他胸口呼气。
林小夕转辗反侧 , 睡不着。
傅恒也睡不着 , 却一直安静的平躺着。
夜黑漆漆的 , 静静的。林小夕问:“傅恒,你睡了吗?”
傅恒:“嗯。”
没有半分睡意。
林小夕:“傅恒,萧炎真的死了?”
深夜让人心中的欲望和秘密不再隐藏的那么深。
傅恒久久不回答。他想他应该没死吧。萧炎 , 他知道的 , 也不是这么容易被弄死,大概没死吧。
林小夕得不到答案 , 问:“傅恒,小爱怎么不对劲儿?”
傅恒想吸烟 , 伸手摸床头柜 , 没摸到烟,才想起这不是他家 , 而是林小夕家,此刻他非常纯洁的和林小夕躺在一起探讨问题。
傅恒:“小爱害怕陌生人?”
林小夕:“怕。”
傅恒:“嗯。”
林小夕:“你怎么感觉小爱不对劲儿?”
傅恒:“感觉。”
林小夕顿了,没再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傅恒说:“她没叫爸爸。”
往常,他来,林小爱见到他,都会低低的叫爸爸,虽然他没听见,但是他看她的嘴型 , 是叫爸爸的嘴型。但今天,她见了他一声不吭 , 异常沉默。
林小夕:“傅恒 , 你不是她爸爸。”
傅恒:“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