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安没有想到,斯蒂文先生会在手术之前跟自己说出这番话 , 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终于看到简安慌张的样子 , 斯蒂文先生似乎是很满意的样子 , 拽着椅子坐在简安的身边,说:“看来 , 你对我也不是百分百的确信,不是么?”
“把眼睛交给您 , 我就是相信你的。我只是不相信,会百分百的成功。”简安淡淡的说着,他们所有人都在乐观的欺骗着自己,去构想一个完美的未来。但是简安却明白 , 刚才斯蒂文先生说出的话,也只不过是将另一种可能性摆在他们面前罢了 , 而且是非常有可能的……一种情况。“你来找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担心过么?”
斯蒂文先生有些疑惑的看着简安 , 这些年,他不做手术的事情已经在外面传遍。
的确有很多疑难杂症 , 但是病人家属听到斯蒂文先生多年不动手术的事情,也都纷纷打消了想要来求他的念头。但是简安和慕厉川却像是相信他一样,不管自己怎么为难,都不退缩,这一点也是斯蒂文先生愿意答应帮简安做手术的原因。
“你难道不怕,我站在手术台上面的时候,忽然手抖!到时候,你可是会后悔的。”斯蒂文先生故意吓着简安,说着。简安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 像是在听一个可爱的孩子说话般,温柔的笑着 , 半晌 , 在斯蒂文先生快沉不住气的时候 , 简安才开口,说:“我很害怕。”
“但是我更害怕 , 在没有选择的过程中 , 逐渐的体会那种绝望的感觉、”简安摸着自己手指上面的戒指,像是要给自己一点儿勇气的说:“躺在手术台上面的我,是没有任何知觉的。我把未来交给你,就是对您百分百的信任。睁开眼睛是能够看到 , 还是不能够看到,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对于自己做出的选择 , 简安有承担的勇气和心理准备 , 也不后悔。
“但是,如果我没有请您做手术 , 就会在日复一日的消耗中。那种疲惫感!我想您应该了解……”简安眯起眼睛,像是有些害怕的说:“每天都比昨天看的更不清楚,怀揣着担心度日。我怕自己会承受不住……”简安轻松的靠在床头,说:“还不如彻底的告诉我治不好,让我每天都习惯着去发现世界的一点点新不同呢!”
斯蒂文先生这些年,见过很多人,有病人,有家属,有哭着的,更是有笑着的。
但是却没有见到过任何像是简安和慕厉川这样的病人 , 他们似乎是并不在乎,而把所有的压力都交给了医生。那种洒脱 , 让斯蒂文先生也有些佩服 , 试想一下 , 如果此刻换成是他,斯蒂文先生想自己应该做不到这样。
“我会尽全力 , 你也要努力调整。”
斯蒂文先生说 , “在手术之后,会一直让眼睛蒙上,有纱布,一星期之内你是没有办法拆除的。那段时间里面 , 你就跟全盲差不多,什么都看不到。是漆黑的……”斯蒂文先生说完 , 简安愣了一下 , 随即点头,乐观的说:“黎明前的黑暗嘛,我是可以接受的!”
“你这丫头 , 真是……如果我在遇到你几年的话,我真是会忍不住追求你的!”
斯蒂文先生这样说着,倒是让简安愣了两秒之后,大笑出声,前仰后合的说:“谢谢您!这应该算是我对我的一种肯定吧!”斯蒂文叹口气,对于简安这种态度已经十分习惯了,说:“你以为我在说谎?”虽然简安和斯蒂文先生的年纪相差很多,但是斯蒂文先生一定是有着魅力的,这点简安很确定,他如果有心 , 找一个比麦琪年轻的女孩儿都有可能。
“我出去了,慕厉川那小子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斯蒂文先生起身,回头看着简安 , 像是有些犹豫 , 但是最后还是开口说:“孩子 , 我会尽全力,相信我。毕生的经验都会用到你的身上 , 我会努力让手术顺利进行的。”斯蒂文先生这样说 , 让简安很感激,她点点头,说:“我相信您。”
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一个单词 , 它似乎是能够给人源源不断的动力和支持。
“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我去找斯蒂文先生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慕厉川有些不安的看着简安 , 他们聊了很长的时间 , 对于明天的手术,慕厉川很紧张 , “斯蒂文先生说,要追求我!他长得帅不帅?老不老?”
慕厉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如果长得帅气的话,我倒是也不在乎年龄上面的差距。可以给麦琪当后妈的!”简安开玩笑的说着,能够感觉到慕厉川的情绪起伏,他的呼吸甚至是都变得急促起来,“毕竟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嘛!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只是,夏威夷的法律婚姻是什么流程,我不知道啊……”
简安还在碎碎念道着说,而慕厉川的脸色越来越差。
“你如果是想要让我生气的话 , 恭喜你,简安 , 你达到自己的目的了!”慕厉川冷淡的说着 , 简安听见也终于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 握着慕厉川的手,感觉到他现在的体温并不是一般的凉 , “我是瞎说的 , 开玩笑!我怎么会离开你呢!”简安淡淡的说着,慕厉川的一颗心也算是才放下来。
虽然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简安是开玩笑的,但是想起斯蒂文先生和简安之间种种互动 , 慕厉川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你刚才说这些话 , 不是真的?”慕厉川再三确认的问 , 简安也是无奈的点头,淡淡的说:“我说这些 , 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慕厉川疑惑的看着简安,仔细的聆听着。
简安也是静静的靠在慕厉川的肩膀上,闭上眼睛,深呼吸,缓缓地说:“我只是想,要让你放松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手术,干嘛要比我还紧张的样子!给人那么多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