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子期才刚起床蹦跶了没几天,这次又彻底的躺回去了。
独院内堂中传来他毫不歇气的哀嚎 , 凄厉的就跟杀猪一样。已经半个时辰了 , 姜晴雪就站在门口守着 , 也不忍往里看 , 急的双眼通红。
老夫人跟她站在一旁 , 一脸菜色的扶着胸口顺气。嫡出的孙子又出了事,刺激的叫她都快要撑不住了。只是在外室听见声音就叫她心疼的都要碎了,也不知她的亲孙子到底怎么样了。
丫鬟们里里外外的端水找药、递火消毒,弄的好像屋里是个撒泼的产妇一般。
巫赦月就站在一旁漠然的看着,肩头伤口处流下的血已经慢慢染红了她整个袖子 , 但也没人理会她一下。
姜晴雪和老夫人这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给牵住了心,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心情收拾她这个罪魁祸首。
片刻之后,巫寒天闻讯匆匆赶来。他一进门就被巫赦月的一身血迹给吸引了注意力,一见到这个三女儿,他那眼皮子就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分明只是听说子期又受了伤,怎么还会有巫赦月跟着掺和其中?
只听内堂的叫声渐渐平息变弱 , 姜晴雪便赶紧跑进屋去,老夫人也激动的紧随其后。
巫寒天走过去时斜瞥了巫赦月一眼,冷然而愤怒的道:“你也给我进来!”
巫赦月默默跟进门去,就见巫子期躺在床上脸都湿透了,汗水和鼻涕眼泪混在一起十分狼狈丢人,但姜晴雪扑过去毫不避讳的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拭。
他的一条腿暴露在被子上面,被木板子夹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地上也扔了许多染色的布条。
见到这一幕,巫寒天心中忽悠一下,立刻紧张的拽住府医质问,“子期这是怎么了?!他的腿会不会有事!”
府医一脸难色 , 此时巫子期也恢复了些许力气,立刻悲壮的尖叫起来,“爹!是巫赦月!是她干的!”
众人心中一震 , 巫子期的尖叫都带了哭腔 , “就是她 , 她做了什么厉害的东西,一下就打碎了我的膝盖!是她干的!爹你给我做主啊——”
巫寒天什么都没再问 , 直接回头一巴掌扇在巫赦月的脸上。内力席卷着她向后飞去 , 一下撞在镂空人高的花架子上,人跟着花瓶书本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
巫赦月肩头的伤本来不重,但是许久未管现在已经撕裂开了,血流出的更多。
老夫人就阴沉着脸,瞪着她没有说话。虽说平日里她喜欢巫赦月的讨好和可人、也认为巫赦月是个有用的孩子 , 但在事关家族嫡出血脉的大事面前,谁都没有这个面子。
姜晴雪指着巫赦月愤怒的尖叫起来,“你伤他做什么!你怎么能如此狠毒!”她以前从未如此失态过。
巫子期奋力支起上身,双眼中迸发出燃烧的火光,若不是腿疼难忍 , 他更想亲自动手打回去。
“爹爹还真是公平公正啊~”巫赦月幽幽的说着,她也不站起来了,顺势就在地上坐好,“你们都不问问他为什么会跑来西院?不问问为什么会受伤的么?”
巫寒天脸色铁青,正要再教训一下这个敢顶嘴的女儿,府医就颤巍巍的插话道:“相爷……我从少爷的腿上取出这个。”他说着,将一个用白布拖着的铁球。那上面粘着血迹,还有丝丝嫩肉。
“这是什么东西?”巫寒天顿觉有些恶心。
“铁珠,江湖上确实有人用类似的暗器,不过……”府医犹豫的看了眼巫赦月道 , “能使用暗器的人必然都内力极好武功高强,尤其这铁珠是圆钝滑手的 , 还不似利器那么容易 , 捏都不好捏。能用此铁珠击碎膝盖骨的人 , 恐怕放眼龙伏都少之又少 , 这实在不像是三小姐能做出来的。”
“这……”府医的拆台让巫寒天脸上十分挂不住 , 但也不得不承认。
巫子期见众人不信自己,激动的哭叫起来,“真的是她!真的是她伤我!没有别人用暗器,她是做了个什么东西才能打碎我膝盖的!”
巫赦月忽然觉得可笑,巫子期这样子,就特别像欺软怕硬的小朋友在幼儿园踢到硬茬子之后回家找家长出头。她嘲笑的坐在地上摇头 , “恩,是我打的。别说膝盖了,我要是想,你的头我都能打爆。你要是给我点时间,我还能把你轰的骨头渣子都不剩呢。”
她这话说出来叫倒叫人以为是在说反话 , 她竟能承认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巫寒天反而是不信巫子期了。
“你——”
巫赦月打断了他,“巫子期啊,可我平白无故干嘛伤你?你怎么不说说你为什么跑来西院?为什么我会动手?”
“我只是有事和她理论!是她想要伤我性命!”巫子期悲伤的说着,一把拽住姜晴雪哭起来。他这悲惨的样子实在让几位大人跟着难受。
但巫赦月不依不饶的怼了回来,“大哥可厉害了啊,明明是你莫名其妙的跑来追杀我,我自卫有什么不对?不过……游学十年,学完了回来连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都打不过,这十年可真是学的好功夫啊!”
见巫赦月这种关头还有心思讽刺别人,老夫人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没大没小的!即便如此,可他是相府的嫡出!你怎么能动手伤人——”
这样的双标真是太恶心了 , 巫赦月环视着屋里几人,若有所思的点头道:“那看来祖母的意思是 , 我就应该站着不动 , 让高贵的嫡出把我砍死算了。”
“你放肆!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他是巫家的血脉!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伤了他啊!”巫寒天气的不行 , 他控制着自己没有直接发作把人掐死。
巫赦月笑道 , “如此想想 , 那月儿真是伟大啊,豁得出性命来保嫡出哥哥啊~”
府医端着那铁珠犹如端着烧红的铁块一样,急的满脸冷汗,这些人……竟然都不问问她是如何做到的么?府医心中有丝丝预感,这恐怕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