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啊,会影响谁啊?”
“我说曾小姐,您就没给自己物色个年轻英俊的小生在一旁伺候?”他故意阴阳怪气地说。
“有啊,下午还这么想来着,挑了一大堆,就是选不上一个顺眼的。唉 , 现在的小生啊,真是太水灵了 , 简直比女孩子还要嫩啊 , 我也舍不得使唤啊!”小曼也学着他的腔调 , 说道。
江慕凡笑了,说:“幸好你高抬贵手了 , 要不然啊 , 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去死,我就那么差劲吗?哼。”
“好了好了,别斗嘴了。你啊 , 还是明早和南叔把认父的事说一下,好歹他养了你那么多年,知情权也该有的。”江慕凡道。
“嗯,我知道了。”小曼道。
“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他问。
“没了。”
他“哦”了一声,没说话。
她在电话那头翻来翻去,过了好久才说:“江慕凡,我想你。”
他的心,陡然间乱跳起来,连脸都有点红了 , 幸好身边没人,要不然还不被笑话死?
这么多年了,这丫头,总算是,总算是开窍了。曾经,他一直想听她说类似这样的话 , 可从来都没听到。每次两人通话,到了结束的时候 , 他总会提醒她一下“还有什么要和我说” , 可她总是答非所问 , 让他恼火又伤心。今天,今天她终于——
江慕凡感觉自己真的可以去杀鸡酬神了,天啊 , 终于让他活着等到这一天了。
虽然兴奋不已 , 可他还是装的很镇静。
“这么大的人了,出去一天就害怕了?”他说。
“不是害怕,只是 , 只是——”她也不好全说出来。
“只是什么?”他还想听,真是太贪心了。
“只是,只是,”她躺在床上,“我不习惯你不在身边,什么都觉得怪怪的。”
江慕凡感觉自己真是掉进蜜缸里了,今天晚上是睡不着了。
“江慕凡,我和我爸爸说了,以后我隔段时间来曾家陪陪他 , 你说好不好?”小曼问。
“傻丫头——”
小曼闭上眼睛,甜甜地笑了。
她的眼中,是江慕凡那深情的眼神。
“你等我回家哦!”最后,她说。
他却只是“嗯”了一声。
好不容易挂断了电话,两个人都觉得房间里好安静好安静啊 , 真是不习惯。
果然,这一夜 , 两人都失眠了。
几乎一夜没睡 , 没想到天亮了 , 倒是瞌睡了起来。仆人来传曾效之的话,叫小曼起床时 , 她还在被窝里睡得正香 , 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新加入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曾效之和母亲都来到餐厅吃早饭,仆人来报告说“小姐还没起床”,老太太脸就拉下来了 , 不悦道:“连点规矩都不懂,这么晚了还不起床,摆什么谱?”
“第一次在家里住,肯定不习惯嘛,认床啊什么的,昨晚没睡好,早上晚起一点也没什么。”曾效之道。
“你就惯着。”老太太鼻音“哼”了一声。
“妈,您要管教小曼也对,可是,她和远新一样 , 都是您的孙子,您为什么事事都偏向远新?”曾效之道。
“她和远新能比吗?远新那是我曾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生的继承人,她呢?谁知道是你在哪儿和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生的。”老太太道。
曾效之放下餐具,说:“妈,小曼她从小被人收养 , 吃了多少苦,您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她?好 , 即便您看不上她妈妈 , 可是她是我唯一的女儿 , 您总该看在我的份上,对她好一点吧?”
老太太看了儿子一眼,心虚地假咳一声 , 边吃边说:“你要认她 , 我也不能说什么,可是,犯得上搞得那么众人皆知吗?”
“我曾效之的女儿,就应该获得她该有的尊重 , 这一点,我是不会让步的。”曾效之道。
老太太望着儿子,用打探的语气问:“你打算给她分什么?我看她什么都不会做,让她管家里的事,不行吧?”
“她还小,先慢慢来。那孩子,聪明的很,不管什么,都不会难倒她。”曾效之道。
老太太心里不安定了,后面吃饭也尝不出味道 , 老早就离开餐厅上楼了。
“新儿新儿?”老太太坐在曾远新的床边,摇着孙子。
曾远新不耐烦地转过身。
“我的乖孙子,赶紧起来。奶奶有话跟你说,快起来。”老太太道。
“他不就是想把曾家的产业留给那个野种吗?让他给好了,我不在乎!”曾远新气呼呼地说。
“哎呀 , 我的祖宗啊,你说这是什么话?你 , 你这是要气死奶奶吗?”老太太道。
她身边的女仆人赶紧拍着她的背。
曾远新见奶奶生气了 , 赶紧跳下床。
“奶奶 , 您别生气,是我错了 , 是我错了 , 您别生气。”曾远新一边道歉,一边端了杯水给奶奶喝。
待老太太气息喘匀,才说:“新儿啊,你可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啊!”
“奶奶 , 不是新儿自暴自弃,是二叔啊,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这么多年,他总是说我这不好那不对,我做什么他都不满意。他根本就是不想让我继承曾家的产业。现在倒好,他的女儿来了,我还能有什么?不如让我去死好了,让我去地下陪我爸妈——”曾远新说着,竟也流起泪来。
一听到自己那先去的儿子儿媳 , 老太太的悲伤不亚于曾远新,尽管她不知,曾远新的泪是为了他自己流,而非父母。
“好孩子好孩子,你放心 , 只要奶奶活着一天,那个野种就休想分走我们曾家一分钱!”老太太将孙子抱在怀里 , 安慰道。
“奶奶 , 新儿知道您疼我 , 可是,二叔他今天开记者会认那小贱人 , 到时候肯定会给她什么的 , 您想想啊——”曾远新提醒道。
老太太若有深思地望着孙子。
小曼哪里知道曾家这些事?一睁眼,竟然都十点多了。
糟了,完蛋了 , 头一回在曾家住,就发生这种事,怎么办啊?
着急万分,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下楼。刚出房门,便有一位女仆说:“小姐,老爷说,让您赶紧吃完早饭,等会和他去酒店。”
酒店?
糟了,好像中午要去香榭丽酒店 , 在那里举办一个记者会还有酒会,都是为了她。
“现在很晚了,还有什么东西剩下吗?”小曼不好意思地说。
女仆微微笑了,说:“小姐,老爷是 , 让厨房给您现做。”
小曼嘿嘿笑了,说:“不用了 , 给我随便拿点什么就行 , 面包牛奶就好了。”
“好的 , 小姐,您先在餐厅稍候 , 我马上为您送过去。”女仆道。
小曼挠挠头 , 笑了,心想,这待遇,简直就是公主啊!
好大的餐厅 , 好大的窗户,窗栏还是雕花的,真够奢侈。
小曼坐在椅子上向外望去,女仆就把早餐端来了。
“小姐,您的面包要抹哪种口味的果酱还是要奶油、黄油?”女仆问。
“不用了,这样就可以了。”小曼道,便赶紧将碟子接过来,开始吃了。
可是,餐厅里有两位仆人站在那里 , 这让她很是不自在,刚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小姐,您是觉得味道不喜欢吗?要不,给您换?”刚刚那个女仆见小曼不吃了,赶忙担心地问。
小曼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关注 , 刚刚吃进去的险些都要吐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极度僵硬。
“那个 , 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下?”小曼道。
两位仆人面面相觑 , 不知所以然。
“你们在旁边站着 , 我不习惯,抱歉啊!”小曼道。
仆人都笑了 , 刚刚那个女仆便说:“小姐 , 其实没什么的,我们就是要在这里伺候您的!”
小曼也不好再为难人家了,只得以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
“小姐,您的礼服已经送来了 , 请您上楼试试,老爷还在等。”女仆微笑着说。
小曼点头,跟着人家上楼去了更衣室。
没多久,发型师和化妆师也都来了家中,忙活一通后,阿元就过来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说:“小姐,我们去酒店吧 , 老爷已经在那边等了。”
小曼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将事情告诉申正南,便说:“我先出去一下,你们稍等。”
回到卧室,她拿出手机给申正南打了过去。
“爸爸,您在忙吗?”电话接通了 , 她问。
“哦,我正在和你东海伯伯、还有你舅舅他们打球 , 怎么了?”申正南道。
他说的舅舅 , 事实上是申子柯他们的舅舅。
“您现在说话方便吗?”小曼问。
几人正在高尔夫球场 , 申正南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小舅子和江东海几人正在那里说笑 , 他便说:“可以 , 你说吧。”
“爸,我,我在曾家。”小曼低声说。
申正南愣住了 , 沉默着。
风一阵阵吹来,他甚至可以听到松林发出的呜咽声。
“爸,对不起——”小曼说。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申正南笑着说,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血浓于水,这一点谁都没法改变。爸爸不想让你和你生父相认,都是爸爸的自私——”
“爸,您别这样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是心疼我 , 怕我受欺负,我明白。”小曼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