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她抽完血不多久就晕倒了！那时我们还不曾在一起 , 可我发现她就是个小傻瓜。自己明明贫血 , 却还要抽血给别人！当时她妹妹也住院，她妈妈陪着 , 烟烟抽血后 , 连个营养餐都舍不得吃！母女两人在病房里肯馒头，最好的给住院的林锦吃。少远给他们加餐 , 可是基本都是被拒绝的！她和她妈妈都是不愿意欠人人情的人。。。。。”
乔莫曦的话，成功的让贺向东再度脸色大变，他直起身子后退两步，缓缓转过身去 , 胸膛微微起伏，眼睛盯着乔莫曦，轻声问道：“莫曦，你见过她妈妈？”
乔莫曦看了眼四周的警卫，还有部队的士兵，不远处的展廷江，压低声音道：“第一次见，在医院病房。跟我妈，跟您夫人比，她看起来足足比她们要老十几二十岁。岁月并没有眷顾她 , 在她脸上发上留下了太多的沧桑痕迹。可是，她很干净 , 清清爽爽 , 眉宇间写着一抹淡淡的哀愁，似乎有千言万语都在眸中 , 却又很平静！她跟烟烟可能长期遭遇家暴 , 我亲眼见过烟烟一身是伤的从宿县回来。”
“家暴？”贺向东错愕着，“你说她们母女常被打？”
乔莫曦点头：“林治国脾气不好，想必您也知道了！也只有那样脾气的人会选择那样极端的方式了却残生吧！听少远说 , 他跳楼那天您也在医院，还亲自过去询问了情况。烟烟说无论怎样，林治国都是她的父亲！那时我不知道林治国是她继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才知道王美琪是为了给女儿户口 , 为了烟烟的户口，才被迫嫁给林治国的！想她顾锦书，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事，被我爸爸抛弃，被顾家老爷子逐出家门，一生颠沛流离，隐姓埋名。那些苦，我不知道在那个年代，她怎么度过的！但我想她跟林治国结婚 , 也只因林治国可以给烟烟一个正常的家，不让烟烟小时候被人嘲笑是没爹的孩子！”
“我不知道他们母女吃了多少苦，我只知道烟烟六岁时 , 王美琪才嫁给了林治国。我想若是烟烟户口好办 , 也许她这辈子就不结婚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你，但我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我爸爸！也知道她根本没有对不起我爸 , 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想以她的脾气 , 不会对不起任何人！这一生，似乎都是别人对不起她！善良如果也是一种错的话 , 那么这种错，真是很残忍！我宁可她们都狠心点，或许不会受伤那么重！”
“七年后！”贺向东喃喃低语，无边的痛楚袭来，叫他高大的身躯一个微晃。她在七年后 , 才嫁给了别人，而且只是为了给她们的女儿一个户口。而他却只找了她一年多！如果他在坚持一下，如果他不是一直在德国找，如果他好好想想她那样的人，被伤的那么重，怎么可能回去找前夫？怎么可能？为什么当时就不再坚持下？为什么就心灰意冷了？
在知道烟烟是他的女儿后，在知道他在素烟的心里不是毫无位置后，贺向东是更加的痛苦和自责，脸色渐渐的煞白，可是却怎么也比不了心头的痛和愧疚。
她长期遭遇家暴 , 她为的是女儿，为了给女儿一个户口！是啊！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 她就什么都没有 , 一无所有，连名字都是他给取的！他一直以为她回了家！
素烟，我一直以为你不爱我 , 一直以为你不会爱上我 , 一直以为我给你的爱可能最后让你累，所以我心灰意冷，可是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分开的日子 , 我想你，很想很想，你告诉我，你去了德国 , 告诉我你回了家，要去德国！我也去德国，可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我不知道你的前夫是谁，我漫无目的的寻找，找到心灰意冷，找到绝望，找到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所以我娶了许以清，因为我的确欠了她。
可是即使结婚后 , 我却依然不曾忘记你！我想再去找你，可是我越想你却越不敢见你 , 我最害怕某年某天见到你的时候 , 你身旁会有个很亲密很亲密的人。而我身边，也有了同床异梦的人！丫头 , 我终究是对不起你的！如果我坚持再找一找 , 我们今天是不是就不会终身错过？丫头，你知道吗？我只要一做梦 , 就可以看见你，每每清晨宁愿不醒来，只想多点时间在梦里，可以和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是我坚持了七年太累了，还是我从来不曾坚定过我的爱 , 所以上苍这样惩罚我。
乔莫曦看着他的脸色，继续说道：“我第二次见我岳母，是在医院。她遭遇了最严重的一次家暴，被林治国砸了头，昏迷不醒。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满是机器，各种管子，差一点不行了！住院很久，醒来 , 接到滨城疗养院，我去看过她几次 , 已经基本不记得什么了！可每一次都拉着我的手 , 会对我笑！我一度以为是因为我长得像我爸，所以勾起了她的记忆。可是 , 现在 , 拿了剪报后，我觉得似乎又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可我不知道因为什么 , 她总是会拉着我的手，我想或许她知道我跟烟烟的关系，似乎默认了我！可一切都没有办法证实了，因为她人已经不在了！而且她给你留了话 , 剪报里却只字未留给我爸！她给你剪辑了6本，给我爸爸3本！可见你们在她心里的分量是不同的！还有一本关于心情的随笔剪报，全部是一个人的文字，那人叫素烟！我没有细看，因为时间不够！”
“素烟？”贺向东的身子一下晃动起来，眼底是再也无法遮掩的痛楚，漫天袭来。
“对！那些文章是一个叫素烟的人写的！”乔莫曦
“在哪里？”贺向东激动的一把握住乔莫曦的肩头。“剪报在哪里？”
“在我车里！”乔莫曦说道。
“去拿给我！”贺向东的语气有些急切。
“在门口！”乔莫曦面对贺向东的反应，眸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贺向东的脸上，沉声道：“我可以去门口拿，也可以交给你，但是我不能放过那个人！”
愧疚的对着乔莫曦点了点头 , 贺向东目光剧烈一痛，“你什么都不要管 , 保护好烟烟，我会给你交代！”
“希望贺叔说话算数！”乔莫曦无比认真地看着贺向东。他不能让烟烟再陷入危险里 , 他要百分之百的安全。
贺向东似是料到他会这边般，他敛去方才的失落之色 , 十分认真。“需要时间！想要处理妥当 , 没有后顾之忧，我需要时间。”
“可以！”两人这才朝着门口走去。
贺向东的陪同人员和警卫都远远的跟着。
林烟站在阳台上 , 看着离去的背影，她微微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如同石像般的看着贺向东的背影。
贺倩在病重，刚醒来。
贺书记日理万机 , 刚抽了那么多血，却跑来见她！
贺夫人为了贺倩和乔莫曦在一起对自己痛下杀手？
贺书记第一次见自己问她的母亲是谁？
同样罕见的熊猫血！
林烟的脑海里闪过什么，却不确定。
经历了太多，她的脑子却越来越清明，越来越平静，她觉得有一个疑团在自己的脑海里凝结。有些事，不问，不说，不代表心中没有！
乔莫曦去到车里，丁少远打开车门。“哥？”
“剪报呢？”找了一圈没发现，乔莫曦一下慌了。
“被顾劲衍拿去北京了！”
“他看了？”乔莫曦错愕着。
“嗯 , 看了一路，他说他会亲自跟你说 , 他会负责！”丁少远说道。
乔莫曦一脸阴沉 , 关上车门，回到贺向东的车边。“被顾劲衍拿去北京了！”
贺向东一下心底无比失落 , 表情却十分凝重：“莫曦 , 无论如何，把那份全是素烟写的随笔给我找回来！”
“他回来我跟他要！”乔莫曦保证。
贺向东的车子离开了部队，车里 , 他痛苦的闭上眼，落在车座上的双手紧紧的收成拳头，她遭遇家暴，她们母女都遭遇家暴 , 而他，身为大书记，却当时一点不知道，她差一点因为家暴而死去。到最后，他们都没见一面。身子因为巨大的痛苦而不停的一颤着，可是那赤红的双眼里满是悲恸。
“贺书记，刚才别墅来了电话！夫人被接走了！”秘书刚接了信息。
贺向东一怔，猛得抬头。“谁接走了她？”
“他来了滨城？”贺向东皱皱眉。
“管家说他接走了夫人，然后去医院看倩倩了！”
“那就去医院！”贺书记沉声吩咐。
车子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乔莫曦回到了宿舍楼。
林烟正在阳台上站着，目光呆滞。“烟烟 , 进屋里去，外面有风！”
林烟回头，看向乔莫曦 , 表情认真而严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乔莫曦一愣 , 认真地回答她：“我的确有事要跟你说，但是还需要时间！现在不能说。”
“阿乔！”林烟低叹了一声 , 看乔莫曦垂下眼睑掩盖视线的眼神 , 她知道他不愿意撒谎，只是有些事不能说 , 她倒也能理解，至少他没有骗自己，平静地说道：“我也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不问，我想你会有说的那天！我可以等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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