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拿在手中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 心突突的在跳。有些怕有些期待 , 谜底揭开的那一刹那 , 是最紧张的一刻。
伊璃缓缓的展开了画,一张熟悉的容颜再现在眼前 , 的确,安庆王爷就是娘每日里画的那幅画中的人。
看着画 , 久久无声 , 当一切已尘埃落定的时候 , 心里除了欣喜还有一份无奈。
欣喜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竟是安庆王爷的亲生女儿。
无奈却是因为自己此时的身份 , 她还是香间坊的小主人啊。
拿了那镯子 , 安庆王爷会认了她吗?他还会记得她娘吗?为什么这么些年他竟从未过问过她的一切。
或许他从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儿吧,可是娘呢,他没有一丝的怜惜之情吗?
他竟从未派人前去看过娘一次 , 他 , 好狠的心啊。
可是,当她知道他的这一刻,她却非常非常的想见他,一次也好,即使他不认她,她也要见见他,他是她的爹爹啊。
血液里流淌着他的血,即使不能认祖归宗,她也要让清梧知道 , 他娘不是没有爹爹的孩子了,她也是有爹的。
可是清梧 , 她却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你 , 还好吗?”耶律齐飞透过伊璃的神情 , 已猜出了八九分。
擦着眼角的泪,最近她总是爱哭 , 已经做了娘的人,还是忍不住的喜欢哭。
再看看画中人 , 伊璃笃定的告诉耶律齐飞道:“这人的确是我娘画中的人 , 或许他真的就是我爹。我爹,他还好吗?”
抬首看着耶律齐飞 , 后者却不语,只是无声的看着她 , 眼里更多的是不忍。
“你告诉我 , 我爹,他还好吗?”伊璃看着耶律齐飞的神色 , 有些奇怪的感觉 , 她怕了,她担心了。
“伊璃……”耶律齐飞突然揽住她的肩头,有些话他真的不知要如何说起。
“你说,为什么你不说?”伊璃推拒着他,安庆王爷,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耶律齐飞捧着她的脸,颤声道:“说了,你不许哭哟。”
最坏的打算就是安庆王爷已不在人世了,除此又能有什么 , 心里慌慌的,她还没有见过她爹呢 , 安庆王爷啊 , 真希望你仍然健在 , 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吧,我不哭。”
“安庆王爷他……他疯了。”三个字出口 , 耶律齐飞焦心的看向伊璃,说实话 , 他担心她的一切。他希望她快乐 , 可是伊璃却总是眉间含着点点清愁 , 他想为她抚平,可是她拒他于千里之外。许多事 , 他也只能尽力。
她不是他的妻 , 他却想把她留在身边永远永远,这样的痴心常常让他痛苦 , 让他无奈 , 可是,人生的许多事,遇到了,撇也撇不开。为什么,那一日,在那山间,就偏偏是她救了他。为什么,只一眼,她眼中的温柔就让他为她而痴心不改。
傻啊 , 这世间的情爱就是这样的傻啊。
她的心里在为着某人而傻,而他却为她而傻。
她爱着不爱她的人 , 而他也爱着不爱他的人。
为什么两个人不能够走到一起呢 , 为什么他没有早些遇到她呢?否则他一定会占据她的心 , 不会让任何人再进伫了,可是 , 一切都晚了那么一步,认识她时 , 她已有身孕 , 她已为人妇。
他不介意又怎样?她介意啊 , 她不接受他,无论他对她有多好。
呆呆地看着她 , 她却没有哭 , 只望着窗外那树影眼里闪烁着泪光。
良久,清梧的哭声扰醒了她 , 她抱起清梧 , 小心的哄着,想让他再睡安稳些。真想让小清梧再睡一会,好让她有时间再理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是的,思绪,很乱很乱。
终于,孩子又睡过去了,甜甜的笑挂在唇角,总也不知这世间有太多的悲欢离合。
年少最好。
从来,都是不想长大。
不想识那愁苦的滋味。
伊璃看着清梧睡着时的可爱笑颜 , 一颗心稍暖了些,抬首迎向耶律齐飞关切的眼眸 , 轻声道:“想想法子 , 我想见他一面。”
疯了又如何 , 终是她爹。
“就在城南的安庆王府内,你爹他孑然一身 , 膝下无子,只有一对老夫妇再照看着他。”
“那老夫妇年方几何?”依稀记得娘说过 , 娘遇到爹的那一天 , 爹的身旁有一老妇一老翁 , 如今,也不知那两人可还安好。
“我只是托人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而已 , 安庆王爷孑然一身在王府里多年了。那里已经很少有人去过了。”
“我想 , 我想去看看他。”冲动的起身想要立即就去,安庆王爷为什么会落得如此的下场啊。
“太晚了 , 这么晚了 , 去了,会吓坏他的。明天一早,我亲自带你过去吧。”
“你知道安庆王爷是怎么疯的吗?”总是不解,一个王爷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再怎么说他也是当今皇帝的五哥啊。
“这……”这些他也不是很清楚,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没有打探出来消息。“明天,我再找人问问吧。”
“算了,明天我就亲自去看看他。”
“清梧呢,也去吗?”
“嗯。”清梧是他的外孙子,她要带去给他看看 , 原来不是他不理娘了,而是他疯了 , 他根本记不起来曾经有娘这个人了吧。
“可是,清梧的身份呢?”
伊璃一愣 , 是啊 , 清梧的身份呢,总不能说他是个没有爹的孩子吧。
“既然我是清梧的干爹 , 这孩子也就算是我的了。”耶律齐飞坦诚道。
想想昨天在慕容淳的面前,他们也是这样演的戏 , 说他是清梧的爹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 , 那后面呢 , 她不想再与他扯上夫妻的关系啊。
一切只是演戏罢了。
象是看出她的想法,耶律齐飞说道:“你放心 , 只是作戏罢了 , 只要你不同意,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 , 我想这孩子对外就算作是我们共同收养的一个孩子吧。”她再也不能让他背负这孩子父亲的名份 , 否则弄假就成真了。到那时,天下皆知,说也说不清楚。
感激的看着耶律齐飞,对他,她欠他的太多太多,这关乎友情,也关乎爱情。
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还得清。
只是,她只有一个她 , 只有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