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电话气的够呛,但也深知霍青如今的性子。
想了想 , 开始迎着头皮往外走。
经了那么多事 , 倒不是怕黑怕鬼 , 而是这路上阴气重 , 遇到事需要烟啊香的。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路竟没有阴冷的感觉。
直到走出了破旧小路,我才停下喘了口大气。
“因为来的时候留了香火 , 所以不难为我了?”我细想觉得有可能。
稍作休息了一会,继续走。
这会虽然已经到了大马路上,但到底偏僻,根本没出租车。
心里也暗暗使劲儿 , 金家的蜡烛总要利用起来的,但一些风水民俗总得找个人修习一下。
本来按照我与和尚的关系,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我也不傻,事情一有牵扯 , 我也犯嘀咕,到底要不要这么无条件相信他。
想了想,还是先将这个念头压下了。
因为没走几分钟,就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
偌大的马路规规矩矩停着,昏黄的室内灯显得有些突兀。
我咽了口唾沫,走上前,敲了敲玻璃:“师傅,走吗?”
玻璃窗缓缓摇下,露出张熟悉的脸来,正是来时送我们的司机。
“您还没走?”我吃了一惊。
那司机见着是我,扒出窗子往外看:“另外一个人呢?”
我知晓他说的是吴春梅 , 正要想着怎么说,就听他不耐烦的嘀咕起来。
“老汉我也是个有良心的人 , 总不能收了那么多钱让你们俩女同志自己回去。”说着将身子缩回去 , 帮我把副驾驶门打开 , “我就看着有个人急匆匆走过去 , 我怎么喊都不抬头,还以为是看差了,你竟然真一个人出来的。”
我坐上去 , 既然他看见了,我也不必多说。
但听着“急匆匆”“怎么喊都不抬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去哪?”司机见我不说话,裹了裹自己身子,“真冷啊 , 得亏我心善。”
我撇了撇嘴,到底应和了几句,报了公寓的名字,随后也不太好意思不理会 , 倒是和这老汉闲聊了几句。
问了半天,才知道这老汉姓黄,在T市中心拥有三套房产,卖掉一套就能安稳过一辈子了。
之所以还出来跑车是因为不争气的儿子媳妇,要说那媳妇家里条件也不错。
错就错在这俩孩子把自己当成了富二代。
“我跑了一杯车,当年房价低的时候车也好跑,辛辛苦苦攒下的迟早得被败光了。”黄老汉叹气,“但我儿子命好,有我这么个爹。”
我本来还要劝慰几句 , 但越听越觉得炫富,可人家大晚上等着 , 炫就炫吧。
我破天荒的笑着应和:“是命好 , 儿孙自有儿孙福 , 您其实不用那么拼。”
“能多赚点就赚点。”黄老汉聊嗨了 , 拐了个弯,一下子进入了明亮的马路,“我有个表哥 , 西大教授,本来他那生活才叫好,谁知道飞得研究什么西山课题,据说前些日子去了 , 一直没回。”
“黄教授?”我脸色一顿,着实没想到,“您说您是黄教授的表弟?”
黄老汉从后视镜看我:“不会那么巧吧?你认识?”
我严肃的点头,将黄教授住院的事儿说了。
不管他是不是炫富,能大半夜在不知道我们去那做什么的情况下 , 还愿意等我,就说明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之前调查黄教授并没有娶妻生子,但却有其他亲戚,当时没去联系是因为人之常情,怕表亲堂兄弟的闲麻烦,也是怕黄教授植物人状态得不到好的照看。
“你说什么?”黄老汉急匆匆将车停在路边,回过头没来满是愤怒,“你们学校怎么办事的?人都这样了不联系家人?”
吼完大概也是发泄够了,又急匆匆问我黄教授住院的地址。
我如实说了,他才复又驱动车 , 将我送到霍青公寓楼底下。
“您……”不似之前的敷衍,黄教授的表弟自然是值得尊敬的 , “您自己去?我的意思是那边有护工照顾着 , 我给您个联系方式 , 明天我订婚 , 过不去了。”
说实话我总觉得应该亲自陪着过去的,但霍青的话言犹在耳,明天订婚宴上才能见到老爸。
心里那么多存疑 , 就算既定的事实也好,我总要问个清楚。
“不用解释,孩子,其实也不能怪你。”黄老汉叹气 , “表哥多倔我自己知道,你也是被他连累了,什么破课题!算了,不说了。”
之后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 黄老汉临走前苦笑,说今晚是睡不得了。
我望着车驶走,脑子里都是黑瘦高挑黄老汉的样子。
等到了公寓门口,才整理好心情,也是好事,毕竟教授有亲人照料了。
想着,就要开门。
只是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半分,就见门咔嚓一声开了。
霍青一身灰色西装,皮鞋在灯光下打的锃亮 , 高出我一头的距离,给人压制的错觉。
我下意识后退 , 梗起脖子丝毫不怯 , 话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白。
“好样的!”霍青笑 , “希望你明天能准时参加订婚宴 , 金叔叔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我听他提起老爸,点了点头:“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霍青冷笑,侧过身子就要往外走。
我喜闻乐见的给他让路 , 却不料他在我身侧停下,也不扭头看我。
温润的声音夹杂着阴森从耳侧逼近:“你身上这股子味道,是去了废旧工厂,对么?”
我微微皱眉:“味道?哪里有什么味道,霍青,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你安排的吧?还有胎盘连环案……”
“打住。”霍青拦住我的话 , “听起来真是刺耳,我该交代的就交代了,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感兴趣,但如果真的是那个人有了动作一定是要害你的,能活着回来命还真是大!”
“那个人?”我抓住了重点。
霍青鼻息均匀:“我说是苏鲁达 , 你信吗?金朵,若是不信我劝你一句,别想着翻天,别说我们背后的人,就连T市你也弄不明白。”
“……”我沉默不语。
霍青见状笑了声,大步离开。
我进了屋子将门锁的死死的,刚才的话我显然是听进去了,又牵扯到了和尚?
我扫视屋子里,看到座机时,心里有了计较。
如果真的如霍青所言 , 是闻到身上的味道才推断出我去了废旧工厂,那个人是和尚的话。
那和尚应该不知道我还活着的消息 , 如果我用座机给和尚打电话 , 他听到我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真实答案。
想着 , 没再犹豫 , 直接电话拨了过去。
没两声电话就通了:“哪位?”
和尚的声音比较严肃,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个人。
“金朵。”我直接扔出自己的名字。
一秒,两秒 , 三秒,四秒,五秒……
“你丫怎么没用自己的手机给我打?”和尚声调提高了一个度,“你在哪?”
“我?”和尚的回答让我心死如水。
多年的交情,听到对方的声音反应只需要一秒,更别提自报家门。
和尚之所以停顿了那么久 , 是没想到我竟然活着。
这个测试的结果,一点也不好笑。
但事实就是如此,尤其是他那句完全不搭嘎的你在哪?
好想在问我: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我能在哪啊。”如果他真的是那个杀人的始作俑者,还真是可怕,“刚才被诓去废旧工厂 , 差点被弄死,逃出来的时候太慌忙,手机都不知道掉哪了,现在在霍青公寓,明天还得订婚,真烦!”
我如实说了,好像半分没怀疑到他身上的语气,满满全是抱怨霍青。
电话那端先是一阵沉默,不一会才出现他严肃的声音:“其实,你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