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知道什么吗？你现在可以问我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告诉你。”
肖琬笑吟吟地瞧着他。
尽管她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 甚至还能把小孩子吓哭。
霍晏锦就那样安静地注视着她 , 以前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计较 , 可是 , 那一场车祸……他却不能不计较。
“从今以后 , 互不相欠。”
他不愿意再看到她。
肖琬突然笑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 她就知道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 ,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她。
“不！我欠了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阿锦，对不起，如果有来世的话，我肯定不会遇见你 , 阿锦，对不起，你放心吧！我争取把欠你的还清。”
……
霍晏锦离开了医院。
他需要冷静一下 , 那么多的事情纠缠在一起，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肖琬欺骗了他，而且欺骗了很多年。
霍晏锦坐在车里抽了一根烟，狠狠地将烟蒂掐灭，然后熟练地启动车辆，一脚油门踩下去，飞快地离开了医院。
肖琬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就知道的，她就知道会这样。
阿锦 , 你一定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吧！因为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我的人生更是一个笑话。
然后她拿起手机 , 她准备报警。
可是 , 当她按下第一个数字的时候 , 她突然又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让他继续活着呢？
他简直畜生不如，他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肖琬缓缓地笑了起来 , 既然她已经不想活了 , 不如带他一起 , 这样的话 , 她死后也就不会寂寞了。
他是她的父亲，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却又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
肖琬算计好了一切，就等着张罗元来医院找她拿钱。
……
霍家老宅。
霍晏锦赶到的时候，陆子衿正陪着老爷子下棋 , 至于小菲菲，就跟着蓝澜在陶艺室里玩耍。
他压下心里的那一丝愧疚，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子衿抬起头瞧了他一眼 , 然后轻轻地落下手里的那一枚黑子，“老爷子，该您了！这次可不能悔棋了，要不然我可真的不陪您玩了。”
霍老爷子嘿嘿一笑，“不悔不悔！”
“我把白子下在这里，你应该没办法了吧！”
“这里？爷爷，您确定要下这里吗？”
听陆子衿这么一说，老爷子连忙挡住她的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棋子捡了上来，“等一下！别这么着急，我是老人家，你是年轻人 , 下棋的时候就应该让着老人家。”
陆子衿无语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爷爷 , 我再给您一次机会。”
……
晚餐的时候 , 陆子衿一家三口就在老宅吃的。
原本陆子衿还想要留宿 , 可是老爷子说 , 他们一家三口要是留下来 , 就严重打扰到他们老俩口的正常生活。
于是 , 他们只好回去。
陆子衿已经有些显怀了 , 对于很重视她肚子宝宝的陈媛来说，她比陆子衿自己还要紧张，不管是饮食还是睡眠，都会一直督促她。
而且据霍晏锦说，他老妈还特意让他老爸找他谈话 , 谈的内容，当然就是一些少儿不宜的话题。
“老婆，咱们就生两个 , 最多生两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霍晏锦将陆子衿搂在怀里，一本正经地说道。
陆子衿微微一愣，随即蒙地点头，这是她巴不得的事情，所以以后要是想做那啥，就必须带上防御装备，免得中招。
“我同意，生孩子太辛苦了。”
霍晏锦将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 , 柔声说道：“宝宝，你要乖乖的，不许淘气……”
“老婆 , 我听医生说 , 胎儿长到一定时候就会有胎动，你感觉到了吗？”
某位爷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 , 一脸认真地问道。
陆子衿嘴角一抽 , 忍不住笑着说道：“是会有胎动 , 但不是现在，大概还要过一个来月吧！”
“霍先生，我发现你跟平时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她皱着眉。
听陆子衿这么一说 , 霍晏锦立刻唉声叹气地说道：“我刚才被我爸叫去谈话了 , 他明里暗里告诉我，让我在你怀孕的时候不要乱来。”
呃，陆子衿顿时噎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那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毫无条件地答应我爸 , 要不然的话，我妈会亲自上阵的。”
陆子衿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 “那，你怎么打算的？”
话刚说完，立刻被某位爷翻身压下，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眉眼里毫不掩饰的宠溺的味道。
“我打算……继续！”
“喂！别乱来！”
……
霍晏锦没有将肖琬告诉他的事情说给陆子衿听，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怕她会多心，毕竟，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医生跟他说过，孕妇忌生气 , 忌多思，每天都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只是 , 霍晏锦怎么都没有想到 , 白天的时候跟肖琬见的那一面 , 会是他跟肖琬见的最后一面。
医院里。
肖琬安静地坐在床头 , 她在等张罗元。
霍晏锦立刻之后 , 她就给张罗元打电话了 , 她直接告诉他 , 如果想要那五百万，就半夜的时候来医院找她，张罗元想拒绝，可是，五百万的巨款让他不得不答应 , 要不然他就拿不到钱。
而且肖琬一直跟他保证，她没有报警，张罗元自然相信她 , 毕竟，如果报警的话，当年的事情她也脱不开干系的。
张罗元出现的时候，肖琬已经准备了好了一切。
“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情，我只想最后问你一次，既然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我叫你爸爸？”
这是肖琬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没有人知道，当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有爸爸的时候，她心里有多高兴。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 , 他这个所谓的父亲只不过是想利用她赚钱，因为她跟霍家走得近 , 所以才对她嘘寒问暖。
当张罗元拿到那一笔钱之后 , 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她唯一得到的就是霍晏锦对她的好。
用张罗元的话来说 , 他这是帮她实现了心愿 , 因为她喜欢霍晏锦啊！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睛。
张罗元微微一愣 , 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淡漠地瞧了一眼肖琬 , 说道：“都到这份上了 , 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妈，当时是你妈坚持要把你生下来，谁想到她生下你没几天就死了，我只好把你送去孤儿院。”
“总不能让我一个大男人把你养大吧！再后来，我听说你被一家条件不错的家庭领养了。”
“肖琬 , 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混成了这个模样，当时我听说霍少对你挺好的，而且百依百顺 , 毕竟，在他眼里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放着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不嫁呢？”
张罗元似是恨不喜欢肖琬，说话的语气不是嘲讽就是讥诮，丝毫都不在意她的想法。
肖琬自嘲地笑了笑，她就知道的，她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原来是这样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至少让我知道 , 我并不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至少，她的妈妈是喜欢她的。
肖琬从病号服的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 她朝着张罗元笑了笑 , 说道：“你过来 , 我把密码告诉你。”
张罗元不疑有其他 , 尤其是见到银行卡的时候 , 那里面可是有五百万啊！这是他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你说 , 我听着。”
“再过来一点 , 你知道的，我的嗓子不舒服。”
肖琬的右手一直放在被子里，没有人知道，她手里拿着什么，她的手指紧紧地蜷曲着 , 用力地握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句话大概就是为张罗元这样的人准备的吧！
为了那五百万，他毫不犹豫地凑了过去，下一刻的时候 , 他只觉得小腹一阵抽搐般剧烈的疼痛。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弥漫开。
肖琬紧紧地握着水果刀，然后用力地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她听到张罗元不可思议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你，你……”
为了能够杀死张罗元，她下午的时候特意跟他的主治医生聊天，然后她知道即使用水果刀插入小腹也能杀死人。
“张罗元，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去死！”
肖琬咬牙切齿。
张罗元缓缓地倒在地上，他并没有立刻断气，只是不停地在呕血。
肖琬下了病床，一直到确认他完全断气，她才把手里的水果刀扔掉 , 然后一步一步朝着窗户走去。
她伸手把窗户推开，冰冷的夜风拂面而来 ,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城市的冬天一直都这么冷 , 还会下雪。
以前的时候 , 她挺不喜欢下雪的冬天 , 因为很冷 , 她每次弹不好琴 , 养母都会罚她在门口站一个小时 , 冬天的时候也一样，让她穿着很单薄的衣服站在门口，一直到时间到了才能让她进去。
肖琬又把椅子搬了过去，她踩在椅子上，然后爬到了窗户边。
阿锦，再见了！
不！不见了！就算有来生 , 我们也不要再见了，因为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恨我。
可是 , 阿锦，我爱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爱你。
……
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她仿佛看到她的妈妈了，那个刚生下她几天就去过的女人，她在朝她招手，她说，我的女儿，我们总算可以团圆了。
这一天晚上，很冷 , 很冷。
早上的天气预报说，今晚上可能会下雪。
果不自然 ,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小雪 , 漫天的雪花 , 就像是扯碎了的棉絮 , 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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