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切都如过眼云烟般。
“外婆，外面的那只小猫咪是您养的吗？”
小菲菲一心挂念着那只正在晒太阳的小猫 , 连忙拉住外婆的手 , 小声地问道 , 生怕被妈咪听到后会责备她。
闻言 , 陆素雅忍不住笑了笑 , 说道：“那只猫咪是外婆养的 , 外婆现在就带你跟它玩去。”
“好啊！好啊！”
小菲菲立刻拍着手 , 然后又偷偷地瞅了一眼陆子衿，想了想，对陆素雅说道：“外婆，我要跟妈咪说一声。”
万一妈咪找不到她了，一定会很担心的 , 就像她突然找不到妈咪一样，她也会非常担心的。
见到小菲菲这么懂事，陆素雅原本还有些担忧 。。V 0 , 瞬间就变得淡然了。
“那你自己去妈咪说一声，外婆等着你一起去看猫咪。”
“嗯。”
小菲菲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朝着不远处的陆子衿走过去。
看到小菲菲朝自己走过来，又看着陆素雅对她使了一个颜色，联想到小菲菲刚才对那只小猫咪的喜爱，陆子衿顿时知道小菲菲要跟她说什么了，她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唇畔笑意盈盈。
“妈咪。”
小菲菲担心她会不担心，先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 眉眼里堆满了笑容。
陆子衿原本还想要装一下，可是 , 她看到小菲菲欲言又止的模样 , 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 , 连忙笑着说道：“菲菲 , 妈咪知道你想要跟小猫咪一起玩 , 妈咪不会反对的 , 不过你不能欺负小猫咪。”
闻言 , 小菲菲立刻眉开眼笑：“谢谢妈咪，我知道了。”说完，她立刻朝着陆素雅挤眉弄眼的，“外婆，我们去看猫咪吧！外婆，那只猫咪叫什么呀？”
“那只猫咪叫牛奶。”陆素雅笑着回道。
“叫牛奶？外婆，为什么它要叫牛奶呀？是谁给它起的名字？”
“因为外婆年轻的是很喜欢喝牛奶 , 所以你外公就决定叫它牛奶的。”
“原来名字是外公起的呀！”
……
声音渐渐地远去，到最后消失。
没有了小菲菲奶声奶气的声音，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陆子衿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 修长的双腿并拢在一起，她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其实，她有些紧张，又或者她面对杨志远的时候，心情有些起伏，远没有平时那样的淡定。
霍晏锦就坐在她旁边，神情淡然，很随意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去看看菲菲。”
“别……”
她下意识地想要拉着他，却不想 , 他似是看出来什么，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宠溺之色：“你知道菲菲的性子 , 我要是不叮嘱她一下 , 肯定又会玩得很疯。”
呃 , 陆子衿嘴角狠狠一抽 ,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偏偏 , 某位爷丝毫不受威胁 , 朝着杨志远歉意地笑了笑，说道：“爸，我出去看看菲菲。”
杨志远笑着点头，“你去吧！”
很快，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陆子衿和杨志远俩父女，陆子衿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 , 刚才她恨不得跟在霍晏锦后脚跑出去，偏偏，她的双脚就像是生根了一样 , 怎么都挪不开一步。
“尔尔，这些天你妈妈过得很轻松，以前是我对不起她，忽略了她的感受，我从来没有见她过得这么开心过！我剩下的日子能够陪她一起度过，这辈子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杨志远满心的感慨，那一张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满是沧桑，为什么人都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自己错了呢？如果没有机会挽回，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和悔恨当中？
陆子衿轻咬着唇角，沉默着。
其实 , 她看得出来，不过是隔了半个月而已 , 妈妈的脸色看起来就好多了。她一直都知道 , 陆素雅很喜欢杨志远 , 小的时候 , 陆素雅总会跟她说 , 她跟杨志远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 或许在陆素雅的心里 , 那些画面是值得她一辈子去回忆和怀念的。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原本那么幸福的生活，会演变成那样。
“您说的没错，我妈一直都放不下您。”
“尔尔 , 爸爸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如今爸爸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原谅爸爸以前的错？”
杨志远微微拧起眉心 , 脸色有些难看，见陆子衿一直低头沉默着，他的心也一寸一寸地往下沉，他不知道该怎么求得女儿的原谅，毕竟，他之前错得太离谱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尔尔，我知道，让你原谅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 如果做不到的话，也没有关系的 , 只希望你不要把你妈妈带走 , 她现在跟我生活在一起很开心。”
陆子衿轻咬着唇角 , 眸色微微敛起。
其实 , 她早就不记恨他了 , 应该是从心里原谅他了吧！不管怎么样 , 他都是她的爸爸 , 他们之间有着怎么都剪不断的血缘关系，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也是她永远都抹不掉的。
陆子衿抿抿唇，深吸一口气，很努力地扯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 语气淡淡的：“我尊重我妈妈的选择，她要是想要留下来，我绝对不会逼她跟我离开，但是她如果不愿意的话……”
不等她把话说完 , 杨志远已经是一脸的笑容，他心里很清楚，陆子衿会这么说，就是已经原谅他了，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尔尔，谢谢你！”
陆子衿咬了咬唇角，忽然又想起什么，她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 问道：“兰阿姨呢？你要是跟我妈生活在一起，你怎么跟她交代？”因为杨浩宇的原因 , 陆子衿愿意称呼兰云娜阿姨。
似是知道她会这么问 , 杨志远脸上的神情很坦然 , 从他得知自己患上晚期肺癌的那一刻 , 他就做好了所有的安排 , 唯一的失误就杨嫣如和顾潇的婚约 , 他想要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 偏偏，杨嫣如死活都不答应，她还扬言，说这件事情不需要他再插手了……
作为一个父亲，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 , 他却无能为力，他说服不了让顾潇娶杨嫣如，也说服不了让杨嫣如主动解除婚约。那一年 , 如果他知道顾潇喜欢的人是杨尔，他是绝对不会找到顾潇，问他愿不愿意跟杨嫣如订婚，那是顾潇亲口答应的，他说愿意。
杨志远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管是在陆子衿面前，还是在杨嫣如面前。
陆子衿鼻子微微发酸，她强忍住心里的悲哀，淡淡地说道：“你不用谢我 , 我只是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原谅一个人，其实就是放过自己。
“尔尔 , 爸爸知道你跟浩宇的关系不错 , 如果可以的话 , 你帮爸爸看着他点 , 他从下就听你的话。”
像是留下遗言一样 , 杨志远神情认真地叮嘱陆子衿。
他担心自己没有机会跟陆子衿说这些 , 就想着一次性说完 , 毕竟，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他身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大脑了，有时候痛起来只能服用大量的止痛片。
陆子衿在网上查过关于肺癌晚期的一系资料 , 肺癌晚期根本就治不好，只能看病人自己的心态和药物维持，或许能多活几个月 , 而且越是癌症后期，病人所承受的痛苦就越是严重，那种剧烈的病痛不仅折磨着人的身体，而且还折磨人的意识。
无药可医，只能忍受。
到最后的时候，即使服用再多的止痛药也无法止痛，那个时候，病人所承受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
“尔尔，如果爸爸再让你照顾一点嫣如 , 你会不会觉得爸爸偏心？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最懂事的 , 如果可以的话 , 就说服嫣如跟顾潇解除婚姻吧！其实 , 半个月前我单独见过顾潇 , 他说 , 他不会跟嫣如结婚的 , 如果她不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 那么他就会主动。”
杨志远一直都很担心，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差别那是很大的。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这个父亲做得格外的失败。
陆子衿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让她照顾杨嫣如？杨嫣如怎么可能听她的话，只是 , 她突然想起去法国旅行之前，杨嫣如还住在她之前的房子里，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没有联系过，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一会儿她得打个电话给杨嫣如，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忘记杨浩宇对她的好。
“杨嫣如有多喜欢顾潇，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劝得动她？”
陆子衿心里很清楚，以杨嫣如对顾潇的执着 , 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她甚至把自己送到他床上去 , 但愿她能够成功受孕 , 也但愿顾潇会承认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杨志远自然是了解杨嫣如的 , 那是他的亲生女儿 , 他也一直宠着她 , 他一直都觉得她小的时候让她受委屈了 , 所以他一直都在补偿她 , 却不想，让她养成了这么任性的脾气。
“爸爸知道，这件事情让你为难了。尔尔，对不起，是爸爸太自私了 , 爸爸不应该这么要求你。”
“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我无能为力。”
陆子衿没有想将杨嫣如之前跟她说的事情告诉杨志远，她怕他会担心 , 至于顾潇，或许她应该找个时间见他一面。
她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紧接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尔尔姐，你回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啊！幸好一早就问了爸爸，说晚上会在家里吃饭，我刚忙完公司的事情就过来了。”
杨浩宇大步朝着外面走进来 , 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子衿，言语间透着一丝不满。
陆子衿无奈地撇撇嘴，他还真是……小心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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