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是萧家有错在先,冷绝只是想找回一个公道。
滕翘楚的事情是一个意外 , 那是老爷子送给冷绝的 , 所以这事 , 冷绝也没错。
如果是因为这事一直让萧楠辰耿耿入怀 , 那么现在 , 滕翘楚不是就在庄园了吗。
她没有少一根指甲,没有少一根头发。
在如果是因为林落晓的话 , 那么,冷绝也算是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他们的闯入 , 林落晓恐怕早就被萧楠辰自己折磨致死。
所以,冷绝没有错。
“那些都是该死之人。”萧楠辰嗤之以鼻。
他不想在跟月凉废话下去 , 毕竟他过来就是告诉她冷绝跑了,也顺便给她送尸体的。
这样的他,也全是仁尽义至了,毕竟没有谁,杀了人还给他们至亲的人送回尸体。
“该死?世上哪有该死之人,是你太过于狂傲自大,不将人的生命当做生命。”月凉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睛突然变得很酸涩,好像 , 她又要哭了。
她是不会再流泪的,特别是在萧楠辰面前。
萧楠辰斜睨着地上的月凉一眼 , 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他没有必要跟月凉说一些有的没的。
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族站在血腥风雨之间 , 所以没谁有资格去评判于谁。
更何况 , 在这里没有对与错 , 只有强跟弱。
他承认 , 是他自私,冷绝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一开始是他让自己饱受相思之苦 , 现在又是三年的痛彻心扉。
即使这两个当事人目前都安然无恙,但是冷绝他也无法去学会原谅。
萧楠辰又离开地下室了。
坐在地上的月凉冷哼一笑。
她如狗爬式的慢慢向前爬了几步在起身 , 她踉跄着身子走在石床边慢慢跪下。
石床上的三人身体已经冰凉,脸上如染了寒霜一般白的可怕。
他们的嘴已经都变成紫青色 , 身上那浓烈的血腥味在这地下室里是那么的刺鼻。
月凉一手颤抖的抚摸着三人早已经没有温度的侧脸,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冷家,真的就真的衰落下去了吗。
月凉咬紧牙关,在这地下室里,她已经是无能为力。
躺在地上的柏清慢慢苏醒,他的手臂现在已经变得僵硬麻木,根本就不像自己的手臂一样。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慢慢的坐起身来摇了摇头。
他的头很昏。又很涨。
他的脑海里现在回转着无数的枪声。
也浮现出了躺在孤儿院外那无数的黑衣人尸体。
突然画面回转,无数的枪支对着他们五人 , 黑耀他们以自己的身体给冷绝做成了一道防御墙,他在他们年纪中最小 , 也被保护在内。
枪声依然在响 , 无数颗子弹如雨落一样掉在地上或贯穿着人的身体。
他的肩膀突然出来阵痛 , 随后又是肩膀以下的手臂。
他听见有人在喊柏清 , 他转身回头。
看见的是他的伙伴一个个躺在自己面前。
他搀扶着冷绝 , 在冷绝的身体上,也中了枪。
柏清坐在地上回想着 , 这才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那么的熟悉陌生。
他视线在周围徘徊,最后落在了跪在石床边的月凉身上。
他如月牙般的眸子眯了眯 , 他一手扶着自己中枪的手臂起身,“你是…”
他看着月凉的背影,而月凉的身上脏兮兮 , 头发也是一团糟,即使在亲近的人,恐怕看着也觉得陌生。
听到声音,月凉这才转头。
她眼角的泪早已经干固,当看着醒来后的柏清,她的眼眸又开始湿润。
月凉的模样让柏清一愣。
黑衣人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月凉被抓来庄园,可没想到这月凉被折磨成这幅模样。
她的身上满是伤痕,那结上的巴是那么的丑陋不堪。
“你在干什么。”柏清向月凉走去 , 当看着躺在石床上的三人,柏清一下子就定在了原地。
“不让他们被老鼠咬 , 这里有老鼠。”月凉有些委屈哽咽。
她从来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 , 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他们的身体。
“这是萧家的地下室吗。”柏清喃喃道。
他难怪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曾经 , 他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
“是。”
“死者已逝 , 月凉 , 我们…”柏清低着脑袋。
他没有跟月凉一样流泪,但不代表他不难过。
因为知道 , 即使他流泪了,他们也不会苏醒过来。
他们用生命保护着自己 , 所以他得爱惜自己,这样 , 也算是一个交代。
“我知道,可是,有老鼠。”月凉又哭了出来,现在的她,是那么的软弱。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这样的惶恐无助,哪怕现在一根易断的稻草,都会是她的救命绳。
“主子会来救我们的。”柏清没有去安慰,因为他明白 , 只要月凉哭完了,就好了。
他去安慰 , 说不定她会哭的更凶。
就像是孤儿院里的乐乐一样。
想到乐乐 , 柏清的眼眸亮了一下。
不知道 , 孤儿院的孩子们怎么样了。
看见那么多的尸体 , 他们又会怎么样。
“我不希望他来。”月凉小声的说着。
闻言的柏清无话。
尸体放久了 , 闻到气味的老鼠们一个个开始出来觅食。
听见熟悉的老鼠叫声,月凉慌乱不以大吼着让柏清过来赶走老鼠。
可是老鼠太多 , 他们赶着一拨,又出来另一拨。
有的跑在石床上咬了一口肉又跑下来跟其他老鼠汇合着。
一群老鼠跟两人似乎玩起了追逐游戏 , 最后本就体力不支的柏清开始提议着学猫叫声,这些老鼠才楞楞的安静下来 , 最后迅速的跑回自己洞里凑出一个脑袋来细细观察。
老鼠们不在出来,月凉气喘吁吁的在石床边坐下,一脸虎视眈眈的盯着地下室的某处角落。
柏清也一样,因为手臂麻木,他必须得找一个地方靠着,石床,便是这地下室的不二选择。
“子弹不取出来,会长在肉里面的。”月凉蹙眉,她这才发现 , 柏清的一遍手上,尽是枪口。
“我知道。”柏清一下 , 他将受伤的手放在石床 , 又一手用力的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咬在嘴里。
月凉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 , 看着他咬着布 , 又看着他一手伸出两指向自己的伤口伸去。
月凉眼眸放大。
难道柏清想徒手取出子弹来。
月凉心里一怔 , 被自己想法给惊到。
可是她刚要询问。
柏清的手指就已经伸进了枪口,而他喉咙里 , 也发出痛苦的吼声。
月凉咬紧下唇,心里如被人狠狠撕碎一般。
别墅里。
在房间陪墨墨逗着金鱼的林落晓接到了阎睿的电话。
电话里说 , 冷绝被萧楠辰给找到,孤儿院的小朋友不知去向 , 在孤儿院的院子里,躺满了尸体。
知道这个消息的林落晓当场就惊呼的一叫,手机也差点从自己手上滑落下去。
她也在阎睿说出这个消息后也明白了今天萧楠辰突然的举动,原来他是在等冷绝。
林落晓握紧手机的手在发抖着,她眼眸中黑色的眼珠不停的左右两边移动,
玩耍的墨墨似乎也发现了林落晓的变化,他从鱼缸旁边走开来到林落晓眼前,一手扯了扯林落晓的衣角“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这次林落晓却没有听见一般,这让墨墨又不得哭再次问了一遍 , 林落晓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林落晓的声音有些嘶哑,嗓子也觉得突然难受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墨墨关心着。
他没有怎么 , 是妈妈怎么。
“没 , 没事。”林落晓眼眸一眨 , 给了墨墨一个放心的笑容 , 可是这笑容在墨墨眼里 , 却是比平常难看十倍,这反倒更让墨墨担心了。
“是不是墨墨老跟金鱼玩让妈妈不开心了。”墨墨天真的想着。
孩子的思想 , 永远是那么的无邪。
“真的,没事。”林落晓心跳已经在慢慢加速 , 她一手按着自己跳动的胸口,突然之间觉得有一股气堵着她 , 让她觉得压抑,喘不过气来一般。
“可…”
“墨墨,我真的没事,你呆在房间里,我出去一下。”
林落晓安慰着墨墨,她无法隐藏着自己脸上的焦虑,即使在墨墨在胡思乱想,她也无法让安心,她只期望墨墨不要在问下去。
“好。”墨墨懂事般的点了点头。
既然妈妈不想说 , 他也不在继续追问。
得到墨墨的点头,林落晓对着墨墨额头轻轻一吻。
她的唇是颤抖的 , 吻在墨墨的额头上就让墨墨感觉如触电般。
得到冷绝被找到消息的人不止林落晓一个 , 那边 , 正在熟睡的滕翘楚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当她接起电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 , 向她袭来的睡意 , 瞬间全无。
虽然这声音她三年都没有听见,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慌慌张张的下床 , 偷了一把萧楠辰防身的短枪,一脸冷戾的跑出了房间。
该死的 , 冷绝居然敢用老爷子的事情来威胁她,那么就趁他们见面时 , 她顺便送他去上西天吧。
这边,林落晓是想去孤儿院一探究竟,毕竟阎睿那句孤儿院的孩子都不知去向让她久久难以释怀。
她同样慌乱的离开了房间。
在楼梯口,两个相反方向的人急冲冲的相撞,前面准备下楼的人被后面赶来的人一不小心的就被推倒了下去。
“啊…”
“是夫人”
佣人们看着楼梯口发生的状况,瞬间无措般的大喊大叫,手忙脚乱。
林落晓正准备下楼,她的一脚还在半空没有放下去,就听到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 , 她刚准备向后看,眼角就睨到一个身影已经来到了自己后面 , 然后自己就感觉后背来了一股力量。
没有准备的她就这么重心不稳的跌落了下去。
那一瞬间 , 她只感觉头晕目眩 , 身子被磕的浑身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