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和誓言不应该放在口头上,而是放在心里。白若锦也知道 , 现在的她一无所有,根本没有和穆家聪林黎斗的资本,更不能让他们将矛头指向自己 , 因此只能忍下来。
更何况爸爸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她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其他事。
上午 , 主治医生来检查过白栋的情况,将白若锦请到办公室谈了很久。从办公室出来后,白若锦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白父的病情严重 , 远远不是一次手术就能解决的 , 目前横亘在白若锦面前的一个天大的难题,便是住院费!
白父用的最好的呼吸机与净化系统 , 再加上大大小小的手术 , 前期投入也要100W左右 , 可家里的主卡已经被穆家聪偷走了所有的钱,单凭她自己这两年做珠宝设计赚的钱 , 根本是杯水车薪。
卖房子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栋别墅是唯一留有妈妈痕迹的地方,无论如何都要保留下来,看来只有想办法把家里零碎的东西先卖掉了……
白若锦请了护工守在病床前,自己回了家,把这么多年爸爸送给她的珠宝首饰手表都取出来,开车去了市里的典当行,一小时后,面带忧色离开了。
自己的首饰当了一部分钱,再加上卡里的积蓄 , 倒是可以交上第一次手术费,可之后的养护需要的金额翻番,一时半会儿她要到哪里去筹钱?
白若锦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 遇事不爱求人,可为了亲生父亲,她愿意低下头颅。一番挣扎后 , 她拨出了电话,像过往那些叔叔伯伯求助。
他们大多数都是白氏企业的董事会成员 , 往日跟白父来往密切,对她这个侄女更是赞不绝口。
然而今天,没有一个人接白若锦的电话。
最后还是一位年轻时就跟着白栋打拼的老股东心软了 , 语重心长地劝道:“若锦 , 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 不要怪伯伯们 , 现在白氏企业大权旁落 , 我们也要顾全自身啊,你父亲……唉,他是个好人……”
白若锦怔怔挂断电话 ,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她早就有预感了,却还是抱着不切实际的一丝希望。穆家聪执掌大权,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们,巴结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在意自己父女二人的处境?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白若锦看到自己上司的名字时,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总监是来通知她,她已经被解雇了。末尾还隐晦地提了一句 , 这其中有白氏企业的手笔。
好不容易打拼到现在这个地步,在国内一线珠宝公司里崭露头角 , 没想到,还是比不过资本的一句话。
白若锦脸色漠然,她从不怨天尤人 , 只是真的不懂,穆家聪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恨她们父女两个 , 甚至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
只可惜,这些谜团她暂时是没有头绪了,在谈报仇之前,还是要解决眼前的苟且啊……
在穆家聪的授意下 , 本市没有任何一家珠宝公司或者设计室愿意接受白若锦的简历 , 甚至那些跟白氏企业有合作的小公司见到白若锦的简历后就示弱洪水猛兽 , 连最普通的文员工作都不肯给她。
白若锦在短短两日内看尽了人情冷暖 , 过去身为娇娇女的一丝骄傲与矜持早已经被打落尘埃 , 走投无路之下,她看到一家大型酒吧在招服务员 , 要求苛刻,心中一动,干脆走了进去。
不管做任何工作,首先她得先活下来,赚钱照顾爸爸,这样才有未来可言……
“夜色”,本市最大的酒吧,据说幕后老板在黑白两道都十分有背景,因此夜色也成了这座城市夜晚狂欢的不夜城。
正中央的舞台上有妖艳的女人在跳着钢管舞,摇滚声震耳欲聋 , 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尽情释放自己,狂乱地舞蹈着。
背光的昏暗处 , 也有一格格的卡座,更加成熟的大人们相对而坐,饮酒谈心 , 宛若另一个世界。
“凌岩,祝我们合作愉快。”
秦凌岩难得露出一点笑意 , 跟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碰了碰酒杯,视线不经意间扫视四周,然后忽然顿住。
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 ,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正被两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逼得节节后退 , 一眼看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 , 对不起 , 我会赔偿的。”白若锦忙不迭道歉。
“嘿 , 光赔偿有什么用,咱们兄弟的精神损失 , 也要你来好好安慰安慰啊。”几个小流氓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已经开始对她动手动脚。
白若锦即恐慌又无措,她无助地看向四周,似乎在寻求帮助,可酒吧里什么事没有,根本不会有人去帮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正在绝望之下,白若锦忽然对上了一双冷漠平静的双眸。
是、是那个人,秦凌岩!
明明是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并且还不欢而散,可白若锦对他的印象却非常深刻。
见到一个认识的人 , 哪怕并不熟悉,白若锦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拼命往这边挣扎 , 凭着一股子意气,冲到了秦凌岩面前。
“帮帮我……”她哀求道。
秦凌岩不为所动,“这位小姐 , 我和你似乎没有任何关系吧。”
他、他原来真的这么冷酷吗?
白若锦绝望了,身后的流氓也气势汹汹地跟了过来 , “小娘们给脸不要脸,还敢跑?!”
为首之人一把撕下了她单薄的衬衫袖子,脸色狰狞,抬手想要给她一个耳光 , 手腕却在半空被人攥住。
“哪个不长眼的敢拦老子……”话音未落 , 一个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袭来 , 伴随着一声惨叫 , 为首的流氓摔倒在地上 , 呼痛呻吟。
秦凌岩收回手,瞳孔收缩 , 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若锦的肩头,随着衣服被撕烂,一个小小的红色蝴蝶胎记显现了出来,随之汹涌而来的,是早已被隐藏在心灵深处的儿时记忆。
白若锦不明白秦凌岩为什么改变主意救下了她,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秦凌岩接住晕倒的白若锦,没有理会身后的骚乱 , 同发小打了声招呼,将人拦腰抱起 , 大步走出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