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介绍一下,这是慕辰风慕总 , 这是老馋。”慕辰风顺着陈辑的手看过去 , 看到的是一个和一般社会大哥金链子大背头模样截然不同的人。老馋这名字一听 , 像是一个很胖的人 , 慕辰风在没见到老馋之前也是这么想的。
但其实老馋一点也不胖,反而有点瘦弱。他穿着宽松的棉麻料子的衬衫和阔腿裤 , 一副头发一扎就能当道士的样子。
而且这人说话举止也丝毫不粗鲁 , 竟然有点古代读书人的气质。要不是陈辑介绍,慕辰风绝对想不到这人竟然是凤城实力最强的黑道一把手,在凤城做的那些不合法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老馋的眼线遍布各处 , 而且专门盯那些做黑事的人,帮你查个给那女孩供毒的人 , 应该没什么问题。”陈辑冲慕辰风眨眨眼睛,慕辰风举起酒杯示意。“没什么的,朋友有难 , 自当相帮,慕先生客气了。”说着,老馋也端起酒杯,相视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季少轩还在不断传回消息,慕辰风知道他们在尼泊尔待了一段时间,马上就要启程去印度,也知道他们在路上遇到一对情侣,还和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甚至从传回来的照片里,知道了他们都吃了些什么特色的东西 , 知道了他们住的是哪里。
每当慕辰风在医院长椅上夜不能寐的时候,他就看看这些 , 有时候会让慕辰风产生一种错觉 , 仿佛自己也随着少轩在外面无忧无虑的四处游荡一样 , 多少对自己算是安慰。
慕辰风没有看错 , 老馋确实是个很可靠的人。短短三天时间,老馋就已经锁定了几个人。并且充满自信的说供毒的绝对就在这几个人之间。
慕辰风问他他是怎么查出来的 , 毕竟光有眼线 , 信息也不能这么快传遍,但是老馋没有告诉他理由,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 自有办法。便再不肯多说。慕辰风知道江湖人自有江湖人的规矩,便不再追问。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便再给老馋添麻烦了。慕辰风交代给了林修 , 林修便派了人分头去查,老馋圈定的人数不多,就四个人 , 结果很快便出来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瘸子。
这个瘸子是个毒贩,但是他和其他毒贩不一样的是,他常常免费给别人供毒,而且都是给一些年轻的女孩,也就是这一点,吸引了林修的注意。后来细细详查,发现确实那个女孩和他在韩紫苏出事前半个月见过,而且后来女孩是跟他离开的。
慕辰风跟在国外的股东开完电话会议之后才赶到瘸子被捉的现场。林修的人把瘸子围在了一个地下停车场。慕辰风走过去,瘸子看着来人 , 并没有表现的很慌乱。慕辰风走过去一句话没说就是一拳,不只是瘸子 , 就连周围的人 , 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吓得低声惊叫了一句。
“来人啊 , 快看啊!警察打人了!”瘸子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声地喊着。慕辰风等着他把头伸出来观察情况的时候 , 挥上去又是一拳。瘸子被打翻在地吐出血水来,血水里还混着一颗牙。瘸子可能是觉得向一群人求助反而不如向一个人求助有用 , 眼睛便盯上了一旁的林修。
“警官大人啊 , 你看看,虽然我犯了法,但是还是有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人权!的嘛。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打人呢?”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林修 , 寄希望于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能让打自己的人讲讲道理。
但是这个人的一句话把自己最后一条路都堵死了,“我们不是什么警察 , 我们是老馋的人!”林修一脚把瘸子踢开。
打着老馋的旗号去抓人是老馋自己的主意。他说慕辰风又正路上的工作,不能涉手这些东西,但自己本来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 而且自己还算有点名声,说是他要的人,没有人敢来抢。慕辰风便同意了。
捉回瘸子,慕辰风把他困在老馋提供的一个老车库里,本来以为他也是什么硬骨头,探问出上一级需要费很多时间。没想到这个瘸子和上一级任务发布者竟然也只是利益关系,瘸子一被抓进来,吃了顿饭就什么都招了。
有个人男人找到他,说有活干 , 给他很多好处,只要他喊一个女孩去帮他们做点事。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 只知道他们说要那姑娘练几天静脉注射 , 去医院办个事。”瘸子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慕辰风 , 接着说到 , “后来到日子了,有个女的给我发了一条语音 , 交代了要女孩去医院车库拿道具 , 那个声音是个女的,她还说要我听完就删掉呢。”
慕辰风听到这里忽然站起,声音紧张起来,“那你删了吗?”
瘸子被他吓了一跳 , “没删呢,没删呢 , 我没当回事,主要是没想到有人会因为这个找上我的。”瘸子说着,环顾了一眼周围满满当当的围着自己的人。小声嘀咕 , “早知道就不接这单了。”
慕辰风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听从瘸子那里搞来的女人的录音。
这个声音干脆果断,逻辑清晰,慕辰风不相信她也只是一个被利用者,那要不就是幕后黑手,要不就是幕后黑手的心腹。但是仅仅凭借一段录音找人简直是天方夜谭,慕辰风的心又开始渐渐冷下来。
花费这么多时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不知道怎么对苏苏和团子交代。慕辰风想尽多的利用这段录音获取其他线索。他把录音给了警方,警方答应会对可疑人物进行声音比对;他把录音给了老馋,老馋也说会给别人听听是否熟悉。但是做完这些 , 慕辰风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他好像已经没有事情可做,能做的 , 也只有在外面守着苏苏了。
这两天苏苏的情况有所好转 , 已经开始进流食了。
自从苏苏醒后 , 对于慕辰风也没有当初那般抵触了。其实慕辰风不知道 , 苏苏之前赶他走,其实并不是因为气愤他对她的谎言 , 而是气自己。
她气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害的慕辰风担心受怕;气自己耳朵听不见惹来别人对慕辰风的无端嘲弄。她自始至终都是在气自己 , 但是那段时间她的精神正在奔溃的边缘,甚至已经不受控制,就像一个火药桶。恰好慕辰风的谎言被戳穿 , 正好就戳到了她的引信,才引起了一次大爆炸。
苏苏对慕辰风怀着歉疚 , 她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她不该把自己调节不好的情绪随意地发泄在别人身上,而且是自己最爱的人。韩紫苏几次想对辰风说抱歉,但是她现在不能说话 , 手指也灵活不到可以打字,表达自己的情绪简直是举步维艰。
又一天的探视时间,慕辰风给韩紫苏擦手的时候被她的食指轻轻勾住了,他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有话要讲。便把自己的手掌平摊在韩紫苏眼前,方便韩紫苏在手上写字。韩紫苏写的很慢,每一笔每一划都要费很多力气,好几次中途慕辰风不忍心,想叫她停下来不要写了 , 但是都抵抗不住她执着的眼神。
慕辰风细细辨别着手中的字。第一个字是“对”,第二个字是“不” , 韩紫苏还没有写完第三个字 , 慕辰风就清楚地知道了她的意思。慕辰风看着韩紫苏的眼睛 , 点了点头。
韩紫苏因为抢救的及时 , 终于从重病中恢复了过来。在将近一个月后搬离重症监护室,住进了普通单人病房。终于没有了探视时间 , 而且慕辰风晚上还能陪她睡觉了。刚搬进来的这天。团子也在季老爷子的陪伴下来了。
之前一段时间 , 季老爷子身体也不太好,走动都不太方便,因此一直没有来看韩紫苏。现在刚好一些 , 就陪团子过来了。团子一直在韩紫苏身边转来转去,一会儿说要帮妈妈小苹果 , 一会说要给妈妈倒水,忙前忙后小大人的样子惹得几个大人都忍俊不禁。
韩紫苏也很想要团团陪伴在身边。但是小孩子抵抗力弱,待在医院总归是不太好 , 所以还是要麻烦季老爷子照看。老爷子倒是喜闻乐见。
病房热闹了一天,到傍晚探病的人才渐渐散去。亲力亲为的帮苏苏擦完澡换完衣服,慕辰风在苏苏旁边躺了下来。苏苏翻身抱住慕辰风,慕辰风更紧的拥着苏苏。他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感受着苏苏的体温,真切的体温,慕辰风的心柔软起来。
两人相拥许久,苏苏突然记起,问起追凶的事情来。慕辰风娓娓道来 , 把事情一桩一件的告诉给了韩紫苏。说道那个女人的声音的时候,苏苏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慕辰风觉得太晚了应该多休息说明天再给苏苏听 , 但是苏苏执意今天就要听。
无可奈何 , 慕辰风只能取来手机把录音放给她听 , 随着录音里女人一个一个字的出现 , 韩紫苏的神情越来越奇怪。在韩紫苏的要求下,慕辰风把录音放了好多好多遍 , 直到手机都有点发烫了 , 苏苏才说可以停下来。
“辰风,这个声音,我听过的。”苏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