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里出来,他直接去了书房。
和卧室里的温暖相比,这件书房里是冰冷的,是沉重的,是没有一丝人气的。
他坐到书桌前,这里有一个抽屉是被锁着的 , 他将它打开 , 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保险箱,再打开 , 里面没有任何的金银珠宝,也没什么私密物品 , 只静静的躺着一块镜面碎裂的男士手表。
这块手表,以前一直在冷家书房的保险柜放着 , 自从和解忧住到这里,他带到了这里。
他不管走到哪里 , 都会携带着它,却从来不敢戴在身上,怕弄丢了。
就连之前跟解忧讲起那段往事,他都没有说出这块手表的存在,这是爸爸在临死之前交给他的。不是不信任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抚摸着这块手表,依稀还记得,在很多很多年前,爸爸总是把这块手表戴在手上 , 他面前还总是浮现爸爸的身影。
而如今,物是人非了!
林远航让他家破人亡,十八岁的他发誓,总有一天,也要让林远航亲自尝尝这种切肤之痛。如今,他的计划在朝着这一天一步步的接近,手表里的秘密 , 是他最后的一份证据了 , 有了它,他便可以一举扳倒林远航 , 他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和他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但是偏偏,解忧是林远航的女儿!
是命中注定吗?
是命运弄人吗?
他还可以进行他的复仇计划吗?
即使他的计划,不会伤害到她 , 那么世人的碎言碎语,会不会伤害到她?
她能够背负着世俗的唾骂,心无芥蒂的和他在一起吗?
他不确定了……
望着这块手表,他在心里叹息:
爸,你曾经告诉我 , 不要重蹈你的覆辙,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 现在,你能不能再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让你安息?
怎么做,才能,和她在一起?
自从这个夜晚开始,解忧的生命不再单纯了!
她决定了,不管有没有结果,她都应该试一试,帮助冷母治疗。
于是,她瞒着冷司夜,再次来到了冷母所住的别墅里。只不过,她没有直接去见冷母 , 而是单独见到了冷母主治医生。
这个主治医师大概四十来岁,姓白。
听说了解忧的来意,他面有难色,“这样不好吧?冷先生如果知道了,会怪罪我的。”
“他让你一直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给冷伯母治疗吗?我相信他不会怪你的 , 再说 , 如果他真的怪罪下来,我替你担着。”
解忧几句话说到了重点 , 白医生虽不想瞒着冷司夜偷偷进行,但是 , 如今的慕解忧已经不算外人,她和冷司夜即将结婚的事已不再是秘密。更何况 , 他曾经跟冷司夜探讨过这个问题,也许解忧真的会对冷母的病情有帮助 , 只是冷司夜不想解忧一个人单独冒险。
现在解忧主动要求这么做,白医生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还要再想想看,我们还应该针对冷太太的病情拟定一个方案才行!”
“嗯!”
他们达成了共识。
根据冷母的状态来看,她应该是把慕解忧当成了一个人,一个长相很像慕解忧的人。
这是白医生的分析,也是解忧的揣测。
为了证实这个揣测,解忧来到了商场,买了一些衣服 , 几顶假发,还有很多帽子。
她本人平时是不喜欢戴帽子的,这是慕挽心的爱好,她觉得,如果冷母真的是因为把她当成了慕挽心的话,那么她可以将自己打扮成慕挽心年轻时候的样子。
这是一个大胆而又冒险的行动。
望着镜子里装扮好的自己 , 很好 , 这就是慕挽心年轻时候的样子。
最后,她拿起一个墨镜给自己戴上 , 以免出门遇到熟人被遇到。
她就这样,来到了冷母所住的那栋别墅。
开门的是个佣人 , 她一开始都没认出解忧,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女人,问:“你是谁啊?”
“慕解忧!”
“慕小姐?”
佣人没敢开门 , 毕竟这里不是一个正常的地方。
解忧看她谨慎疑惑的神情,才想起来自己此刻的打扮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 便摘掉了自己的墨镜,对着这个佣人笑道:“我的确是慕解忧!”
“可是,你怎么打扮的怪怪的……”
佣人认出了她,虽不解,但还是开门让她进去了。
白医生知道她要来,早就在等她了。这个方案也是他们共同商议的结果,不过看到她的样子时,还是吃了一惊:“慕小姐,这就是……”
“嗯!”解忧淡淡点头。
在旁的还有护士和佣人,她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和林家的关系。
他屏退了所有人,带着她上楼,说:“冷太太现在正在房间里 , 有一个护士正在看守着她,我可以先让护士离开,不过为了你和冷太太的安全,我必须在一旁,你没有意见吧?”
解忧摇摇头。
从她做这个决定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和林家的关系不再是秘密了。
他们进了冷母的房间。
此时冷母坐在椅子上 , 望着窗外 , 呆滞的目光看起来,空洞 , 苍白。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是什么。
解忧和白医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 然后,解忧走上前去 , 轻轻拍一下冷母的肩膀,轻声的喊着:“冷伯母?冷伯母?”
冷母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到她的那一瞬间 , 呆滞的目光中立刻被恐惧代替,放在椅子两旁的双手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嘴唇也在颤抖,似乎是想说什么做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做不出来。
“冷伯母,你想说什么?”解忧带着善意的微笑问。
“凶……手……”
冷母哆嗦着吐出了这两个字,眼前忽然浮现几幅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面前闪过 , 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头痛,剧烈的疼痛起来,发疯一样的用自己的手臂抱住了脑袋:“好痛……好痛……”
“冷太太,你怎么了?”白医生急忙上前。
“不,不要过来……”冷母挥舞着手臂不让人靠近,嘴里一直在喊着:“好多血……好多血……好痛……”
“血?哪里有血?”解忧故意这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