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哥,你不会走了吧?”苏黎小小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角,怯怯的问。
易城没有回答,只是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也许这是他十三年生命中唯一的不确定,他真的不确定为什么会独独对苏黎心软 , 又为什么会为了她而一再打乱自己的计划 , 天知道他可是连亲生父亲都可以下手的人 , 连亲生母亲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算了。”他幽幽的喟叹了声,既然不确定那么就搞到确定为止吧,他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出现差错?怀中的小东西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他就勉为其难的陪陪她好了。
苏黎一路上都忐忑不安的,她偷偷望着易城的脸色不敢说话,只是那小手怎么也不敢松开 , 就怕易城一个不高兴就走了。
知道怕就好。易城满意的轻拍了她一下后背 , 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只是这笑在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中弥散,“你抱着她做什么?小狐狸精惯会勾人,你给我死下来,装什么柔弱?”
苏黎被骂的浑身一僵,环顾四周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易宅门口,而由于她的晃神,易城已经抱着她下了车,正往院内走呢!
这么中气十足的骂声除了王琴还有谁?苏黎不愿意横生枝节,就微微挣扎了下,“我可以走。”
易城丝毫没有因为这样就放下她 , 也没有因为妈妈的谩骂就松开手,他轻声在她耳畔低语,“别动。”
说话间,王琴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城儿,你头昏了吗?你抱她做什么?你不知道她是乔家的女人?你怎么可以对乔家的人……”
“她受伤了。”易城微微侧身,解释了一下。
受伤?哪里受伤?王琴低头一看苏黎学生裙下的大腿上 , 擦伤一片 , 看起来还蛮吓人的 , 但是王琴可不会升起一丝丝的怜悯之情,在她看来,这死丫头死了才好呢!
“这么点小伤,装什么?”王琴伸手要拉她下来,“城儿,我有事和你商量,你把这小狐狸精放下 , 跟我去书房。”
易城侧身再一次躲过了王琴的拉扯 , 脸色也微沉,“你先去,我一会就到。”
“你现在就给我过来!”王琴最看不得易城和苏黎接近,她几乎是失控一般的大吼,“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快点给我过来!”
“易城哥,我可以自己走。”苏黎缩了一下,就挣扎着要下来,“真的,我没事了。”
还没事?这腿都成什么样了?易城没有理会王琴的暴怒 , 也没有理会苏黎的避讳,而是一直把她送到了房间里,吩咐啜茗去找医生过来。
啜茗瞟了一眼苏黎的伤势,点点头就奔了出去。
“易城哥,你快点去吧!夫人她……”苏黎有些急促的赶易城走,“不然一会她又把账算到我的头上了。”
“嗯。”易城揉揉她的软发 , “我一会就回来。”
望着易城的远去的背影 , 苏黎沉默的低下了头 , 也许她是在为现实低头,也许……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这样的感受,但是她明确的知道,这一刻,她不能失去了易城的庇护,绝对不能!
书房里,王琴气的直喘粗气 , 看见易城进来她抓起件摆件就砸了过去。
易城不闪不避的 , 任凭着那骨瓷摆件碎在自己的肩头,发出巨大的声响。
王琴吓得手发软,想要上前看看有没有伤到易城,却被易城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我没事,你要说什么?”
王琴定了定神,看易城好像真的没事一样,就轻咳一声严肃的质问,“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出国的吗?怎么我听闵承祖说你又不去了?”
易城随意的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垂瞬保持着沉默。
“城儿啊!你的每一步都是老爷子安排好的,你怎么能任意更改?”王琴指着他半晌才大悟一般 , “是不是因为那个死丫头?我可跟你说,你们之间绝对不可能,你就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了。”
绝对不可能?是吗?易城的眼瞳冷了下来,面色却依然沉静,只是微微抬起眼眸,带着淡淡的呲笑 , “和她没关系,是我有事情没做完……”
“什么事?”王琴岂是那么容易敷衍的 , 她追问道,“妈妈来做不行吗?”
“不行 , 你做不了这事。”易城冷静的摇摇头,“我需要彻底的剪除掉易浮安的势力,让他绝对没有能力和你争董事局的执行权。”
“他不是已经被赶出去了?而且那个易臻不是也被定位成了野种?”王琴深不以为然,“这是你的托词吧?”
“呵呵……”易城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却带着极冷极淡漠的嘲讽掩饰他的不自在,“妈,你以为我是儿女情长的人?我对乔家的丫头好 , 你难道真的不了解?我那还是为了易家的发展。”
“是这样最好。”王琴悻悻的低吼 , “我是不会让那个丫头和你有任何的发展的,这一点你最好有觉悟。”
“行了,我本来就想要告诉你一声,我想要推迟两年出国,既然闵老告诉你了,也省的我说了。”易城交代完了就准备走,王琴急了,“两年?这么久?”
易城顿住了脚步,却没吭声。
“两年你能做多少事?你怎么能留在国内蹉跎?”王琴的声音变得尖锐,“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是已经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吗?为什么突然不去了?你知不知道这会打乱老爷子的部署 , 如果你不能在十八岁完成学业和训练,你将不能顺利接掌易氏……”
“我这一去要好几年,你确定你能应付易浮安?”易城不耐的打断她的话,“如果他抛售手里的股份,你能制止易氏股票大跌?如果他能够证明易臻是他亲子,你能阻挡他重回易氏?”
王琴愣了下才讷讷的反驳,“易浮安不是已经被赶出易氏了?他现在就仰仗着手里的股份分红过日子,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想了想 , 王琴又继续说 , “你不是说不管他找谁鉴定,都不会有人给他出结果的吗?怎么有变化了?”
“黄岐山教授最近身体不太好。”易城叹口气 , 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活着一切好说,如果他死了……”他故意没有说下去,任凭王琴去想象。
什么?黄教授的身体……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得王琴有点懵,“真的吗?那怎么办?……我们能不能让易浮安自己相信,易臻那个野种不是他儿子?”
天真!易城冷笑着提醒她,“易浮安在外面的女人这么多 , 为什么偏偏只有易臻一个出生?如果不是百分百的确定,你以为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会错付?”
也对 , 易浮安虽然不如老爷子的本事,却也是个精明的人,如果不是自己为易家生了两个出众的孙儿,如果不是易浮安在外面闹得太过,老爷子也不会越过了易浮安把易家交给了易城。
“那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去祈求黄教授活的长久?”王琴颓然的跌落在椅子上,手足无措。
“不用,我在等一样东西。”易城胸有成竹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 只是这笑连眼角都没到就隐没了,“不会很久的,我会让易浮安亲自赶了易臻出门。”
王琴望着易城的俊颜,有些吃不准他是真的因为这些事留在国内,还是因为那个丫头,但是此时此刻 , 她却是真的不想易城走 , 对付易浮安 , 她总是少了那一点狠心。
易城懒得多说,起身就走了,书房内只留下了王琴在那里沉思着。
…………
回到主院,易城在樱树下站了一会,才迈步往苏黎的房间走去。
苏黎已经睡了,那腿上的擦伤已经清洗过了 , 除了一块跌的狠的地方包了一下 , 其余的伤口医生都没有包扎。
熟睡的苏黎没有了那小心翼翼的讨好,也没有了戒备和疏离,那白皙的小脸上带着三分的稚嫩和七分的柔美,不难想象假以时日,这小东西就算不是倾国倾城,也是个容貌出众的姑娘。
就像是着了魔似得,易城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触碰那滑溜溜的小脸,这一阵子养的很好,都养出了双下巴了。
软软的 , 滑滑的,摸在手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感受。易城的手流连在她的脸颊上,小手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易城不禁喃喃低语。
像是回应他一样,苏黎翻了个身,嘴里“吧唧吧唧”的砸吧了两下,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 只是寻了个舒服的体位又沉睡了。
可爱的小东西!易城缩回手来到长廊之下,“啜茗?”
啜茗无声无息的站在他身后 , 等待他的命令。
“陪我练练。”易城清冷如常的走向了练功房 , 这里是一个宽敞的道场,地上铺就浅色的实木地板,一些器械整齐的堆放在一旁。
“请换衣。”啜茗躬身递上了易城的专用衣服。
易城换了舒适的散打衣服,简单的做了热身就和啜茗对练起来,他虽然身手不及啜茗,但是啜茗根本就不敢真对易城下手 , 所以堪堪打了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