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的指责,颜森的内心并没有表面这般平静,当初玉洁的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哪怕他后来得偿所愿娶了郑安妮,内心深处也从未真的开心过。
颜泽睿见他不开口 , 继续道:“爸,我真是没想到你会绝情到这个地步,我真替妈不值!”
洛嘉悦拉拉颜泽睿的胳膊 , 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颜泽睿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 , 他隐忍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好的机会 , 怎么会轻易放弃,指着郑安妮道:“你若真想将颜家交到他们母女手上,我现在就走,从此往后咱们之间的情意一刀两断!”
“胡说什么?我看你发烧烧糊涂了!”颜森怒不可遏,“连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来人请家法!”
所有人心头同时一颤 , 颜家的家法众人也是有所耳闻 , 却从未见过,除郑安妮怀有幸灾乐祸的神色之外,其余人都为颜泽睿深深捏了把汗。
桂姨更是第一个冲到颜森的面前,泪眼婆娑道:“老爷,万万使不得,你会打死他的。”
“滚开,颜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口?”颜森一脚将桂姨踢开。
颜泽睿最在乎的就是桂姨,哪里的能够忍得下这口气,眼中怒火燃烧 , 话音冷酷,“颜森你想怎么样冲我来便是,拿桂姨撒气算什么本事?”
“反了你了!”颜森被他气的不行,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杯子朝着颜泽睿扔过去,茶水顺着颜泽睿的脸流下来。
颜泽睿镇定的将桂姨扶起来,柔声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你——”桂姨声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放心,我也没事!”颜泽睿对洛嘉悦道:“将桂姨扶回房间!”
洛嘉悦担忧的看了颜泽睿一眼 , 颜泽睿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快去 , 记住 , 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让桂姨出来明白吗?”
“你自己小心!”洛嘉悦知道劝不动他,只能尽量不拖累他。
等洛嘉悦和桂姨离开之后,颜泽睿走到颜森面前一字一句道:“动手吧!”
颜森正在气头上 , 举起手上的鞭子朝着颜泽睿狠狠抽过去,血液从颜泽睿身上沁出来,颜泽铭没想到颜森真会对颜泽睿动手,在第二鞭子的时候拦住颜森道:“爸 , 睿现在身体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颜森将鞭子从他手上抽出来,“你以为你能逃的了吗?”
“那我也愿替的睿承担家法!”颜泽铭依旧没有放弃。
颜泽睿看着他 , 只觉得他一举一动十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但见他如此对自己,心中更多的是温暖,却没有任何亲切之感。
“不用,我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颜泽睿丝毫不领情。
颜泽铭看着他更多的是无奈,朝着他摇摇头,“你身体羸弱,加法下来会要了你的命!”
“我的命——”颜泽睿神色十分讽刺 , “要了就要了,活着也是痛苦,还不如死了干净!”
颜森听到他这话,心纠结到一处,握着鞭子的手怎么都落不下去。
颜泽睿见他如此,继续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乞丐也不愿意踏入颜家一步!”
颜森听到他这话 , 看着他的目光多了一份打量,什么都没说 , 一步一步往自己房间而去。
郑安妮狠狠瞪了颜泽睿一眼 , 眼中更多的是讥讽,颜森生性多疑 , 不会相信任何人,这次他与颜泽睿有了隔阂,郑安妮相信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结束了。
颜泽睿做到沙发上,脸色更是苍白,对颜泽铭幽幽道:“你为何要帮我?”
自从玉洁死后 , 颜泽铭再也没听到颜泽睿对自己说过如此客气的话语 , 眼中多了一份诧异,笑着道:“你是我弟弟,我不帮你,谁帮你!”
弟弟!
颜泽睿思索着这两个字,他倒是洛嘉悦和桂姨说他有个哥哥,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思索良久没有半点思路,只好道:“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不必了,我扶你回去休息!”颜泽铭手触碰到他的伤口,心有余悸道:“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颜泽睿眉头轻微皱起,刚才颜森手上的皮鞭沾了盐水 , 只要轻微一动,伤口处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一样,疼痛难忍。
颜泽铭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关心道:“你怎么样了?”
面对他的关心,颜泽睿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逃离 , 他从来不想欠任何人人情,同样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生活 , 不喜欢 , 干脆就拒绝。
颜泽睿站起身,肆无意识的躲开颜泽铭的手 , 继续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还是关心好自己吧!”
话中有话!
颜泽铭知道他还是没有办法在心中接纳自己,但今日颜泽睿对他的态度已然改变,想着,心里轻松不少 , 澄澈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悸动。
颜泽睿不再理会他 , 径直往楼上而去。
洛嘉悦在屋子里面用尽各种办法来安抚桂姨,就怕桂姨出去打乱颜泽睿的计划。
“少奶奶,你若再不放我出去,别挂我老婆子翻脸无情!”桂姨最后无计可施,吐出这样一句绝情的话。
“你要怎样翻脸无情?”颜泽睿在外面声音冰冷,每一句话都好像从地狱飘出来一般,让人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桂姨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一惊,再看他身上的伤口 , 眼圈一下就红了,走过去手有些颤抖,还未开口颜泽睿继续道:“这里不适合你,你走吧!”
“少爷你——”桂姨怎么都没想到颜泽睿会真赶自己走。
“我已经不需要你伺候了,至于你日后的生活,我已经安排妥当 ,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颜泽睿将合同书交给桂姨 , “我会按照上面的赔偿金的进行赔偿。”
桂姨还未在惊慌中反应过来 , 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颜泽睿丝毫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她,将合同扔在地上,“你马上离开这里!”
“少爷!”桂姨忍不住哭出声来。
洛嘉悦心有不忍 , 走到桂姨身边道:“桂姨你先离开,等日后睿气消了,我一定会让他再将你接回来的!”
桂姨拼命摇头,神色近乎哀求道:“少爷,你觉得离开颜家我还能去哪?”
“你离开之后,自会有人安排你日后的生活!”颜泽睿惜字如金 , 每一个字都十分沉重 , 坚硬的话语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桂姨比谁都清楚他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有所更改,加上现在颜泽睿正在犯病期间,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她也只能咬咬牙道:“少爷保重,日后我会回来看望您的。”
“走吧!”睿转过身去,生怕下一秒自己会改变这个决定。
现在他在乎的只有桂姨一人尔,无论如何都不会心慈手软。
桂姨满脸泪痕看着颜泽睿 , 落寞的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房间。
洛嘉悦走到颜泽睿身边,轻声道:“你这样做当真忍心?”
“不忍心又如何,现在我自身难保,你要我如何保全她?”颜泽睿叹了口气 , “桂姨离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洛嘉悦明白他的心思 , 知晓他的冷漠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内心 , 不再多言,守在颜泽睿身边 , 默默的陪着他。
“睿,你在吗?”外面传来颜泽铭的声音。
洛嘉悦正要去敲门,被颜泽睿拦住,“别去!”
洛嘉悦抬头看到颜泽睿满脸泪水,此时才明白原来有时候颜泽睿比任何人一个人都要脆弱。
“好!”洛嘉悦条件反射的吐出这个字。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重 , 颜泽睿收拾好心情走到门口 , 沉吟了一下,将门打开,颜泽铭朝着他就是一拳,声音冰冷,“你真要赶桂姨离开?”
“与你无关!”颜泽睿吐出这句话。
“睿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外表冷漠,没想到你的心也是如此冷漠,冷漠到让我不认识的地步!”颜泽铭声音愤怒,“你将桂姨赶走,可想过她的感受,她照顾你多年,你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颜泽睿猛的将门关上 , 眼中的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滑落下来。
洛嘉悦看着他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低声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向颜泽铭解释清楚,我相信他会理解你的。”
“没这个必要,我从来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无论是谁!”颜泽睿冷眼道。
颜泽睿靠着门站立了许久 , 才再次将门打开,桂姨和颜泽铭依然站在外面 , 尤其是桂姨就好像是被主人赶出来的小猫 , 神色惊慌而失落,却不敢多说一句。
洛嘉悦在颜泽睿开口之前道:“桂姨,你怎么还在这?”
“我——”桂姨不知该如何应答 , 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桂姨,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我不希望任何人触碰我的底线,更不希望你用感情来逼迫我 , 你明白吗?”颜泽睿声音冷漠 , 深邃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