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历来皇位皆是传嫡不传庶;纵使太子如今手中毫无实权 , 可按照爹爹的秉性 , 哪怕是死都不会做出这等谋逆的大事的。
我袅袅起身,面色带着几分惶恐与恭敬 , 并不敢抬头去看萧贵妃的脸色;只是垂首小心翼翼的回答:“嫔妾多谢娘娘厚爱。只是此事事关重大 , 嫔妾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 实在不能就这样替兄长应承此事。辜负了娘娘的厚爱 , 还请娘娘赎罪。”
三番四次拒绝萧贵妃的授意,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是将她激怒了。
她这般在宫中呼风唤雨的人,何时又会被人再三拒绝过?
果不其然 , 萧贵妃一声冷哼拂袖便站了起来;只是挑眉冷眼瞧了我一眼 , 转身便不再说话大步而去。
只有她跟前的贴身婢女,才不削的朝我讽刺道:“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见我被一个丫鬟冲撞 , 玉儿作势便要跟上去理论,只是被我一把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
“宫中本不是长久呆下去的地方,无畏多生事端。”
玉儿却是不服,鼓着腮帮子替我觉得不值:“小姐,可是这丫鬟也实在是太目空一切了。好歹小姐你也是将军府的千金,什么时候被这么个东西顶撞过。”
“好了,玉儿。”我轻声安抚着她,玉儿的性子就是太直 , 心中又藏不住事;在宫中这个人多口杂的地方,怕也是呆不长久的:“这里是皇宫比不得将军府 , 凡事还是处处小心的好。”
我在一旁坐下 , 拢手啜了一小口从家中带来的碧螺春;味道清香扑鼻,让人不觉得心旷神怡,这才缓了神色问道:“你可在浣衣坊打听出些什么了吗?”
提起这事 , 玉儿才一本正经的上前来:“ 小姐 , 大小姐的死蹊跷的很 , 浣衣坊的那些奴才们一个个一听说此事就躲躲闪闪的 , 似乎是有意在隐瞒什么。不过奴婢查过,大小姐在浣衣坊的那几月 , 曾和一名叫绿珠的宫女走的很是亲近……不过那宫女如今也得了失心疯 , 整天都疯疯癫癫的 , 被关在冷阙阁那。”
有意隐瞒什么?
听玉儿的话,我心中更是对姐姐的死充满疑问了。
宫中妃子甍毙,按照宫规定是要厚殓入葬且通知家属入宫送葬的;且不说姐姐的身份乃是将军府的嫡长女,这入殓的过程更是繁复。
可是圣上却只是草草下了一道诏书,告知姐姐甍毙的事情;从头到尾我与爹爹娘亲都没有见过姐姐的尸首。
如今连浣衣坊的人都躲躲闪闪,想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姐……。”玉儿看我想的入神又继续说道:“冷阙阁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听说是老鼠蟑螂昼夜浮出,恐怖极了。”
我心下思及如此,仍是不想就此放过这样的线索。
想了想才起身径将腰间的盘玉锦带取下:“玉儿 , 你留在宫中照应好一切。”
“小姐,你该不会是想一个人独自去冷阙阁吧?”到底是跟在我身边有些年头了 , 玉儿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 连连拦住我:“那种地方可不是你能去的。再说那绿珠都已经疯了,去了也未必能问出些什么线索来。”
“不去自然问不出来什么 , 但是去了就不一定。”我将三千长发径自盘起 , 示意玉儿将她多余的婢女宫袍取多一件予我:“你自幼就跟在姐姐身边一起长大,感情也形如姐妹;难道你不想找出姐姐的死因吗?”
玉儿被我噎的没话说 , 只是全部一一依了我;替我将长发藏好 , 又擦净了容颜上的胭脂与朱砂,点点滴滴尽是叮嘱:“那小姐记得早去早回 , 冷阙阁那地方实在诡异的很。切忌夫人的话 , 不管遇到任何事情 , 首先都要保全好自己的安慰。”
我点点头,扬起几分笑容来。
玉儿与我而言,是姐姐的影子……
我待她,情真意切。
攘了门,玉儿目光落在我的身影上,眉头微微敛起却大声说道:“动作麻利些,别冷了主子的珍珠银耳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