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先生,你不必多虑 , 我们没有恶意。”段慕尘身为一个心理医师的亲密爱人 , 更何况又是S市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总裁 , 他的“读心术”自然也不在话下。“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好了,是这样的 , 我妻子是一名心理医生。她总是想帮助一些人,也可能是见过了太多的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悲剧吧,那天晚上和郁小姐谈过之后 , 她希望自己能够尽一些微薄之力帮一帮她。但是郁小姐并没有和她说太多 , 她是从她们的谈话当中,知道了您有一位 , 嗯……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母亲。一直想来,不过考虑到你最近一直在忙碌之中,所以我们才一直等到了今天才来。”
韩予默听他这么一说,完全明白了。
“谢谢你们,竟然千里迢迢……”
“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曲悠然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是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而已,算不上什么千里迢迢,更何况比起你前妻……这也不算什么。”
“总之,还是谢谢你们!”韩予默没注意到她突然顿下的话音。
其实是,曲悠然答应了紫央,不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韩予默。
“现在言谢尚之过早 , 等到您母亲的病情有了起色之后,再谢不迟。”曲悠然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 淡淡微笑。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 , 这一次 , 曲悠然去见韩母的时候,并没有标明自己的身份。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 , 韩予默总会抽空回家陪陪这个母亲的,所以儿子带她见两个朋友,她并没有怀疑什么。
曲悠然的诊断结论很快下来:
“韩总 , 我初步怀疑 , 你母亲患上的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偏执型精神分裂症?”韩予默难以置信,“不可能的 , 我妈从来没有过精神不正常的举动啊,除了对紫央,她一直有一种非一般的敌意。”
“这就对了。这种病的主要特征是,强迫自己进入一种幻想之中。一般来说,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的病人,常常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不打不闹,说话也很有条理。但要注意的是,此型病人的主要症状是妄想 , 还有相当一部分病人同时伴有幻觉。在幻觉、妄想的影响下,病人可能发生自杀、伤人、毁物和危害社会治安等行为。
而妄想中最常见的是关系妄想和被害妄想。也就是说 , 病人认为别人的言行都与他有关 , 都是要加害于他 , 都是他的仇人。
你母亲这种应该就是属于关系幻想了。韩总,你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 , 是否让你母亲接受治疗。毕竟以你的身份来说,这件事如果公之于众,会对你造成一定的杀伤力。我也就是跟你分析一下目前的情况 , 至于要怎么做 , 还是取决于你。”
“如今,也的确没什么好怕的了。”紫央和恩恩都不在他身边 , 他还有什么可怕的?监狱都去过了,还担心有什么经不起考验的吗?
虽然,他极其不想说出母亲那段不堪的过去,但为了紫央,为了他和紫央的未来,他必须把母亲的病治好。
他点了点头:“如果真如曲小姐所说,我想,我母亲是强迫自己,把紫央当成了她的假想情敌。”
“假想情敌?”
“是的!”韩予默缓缓的将当年父母那一代的故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怪不得呢……”
“曲小姐 , 这样的病,有办法治吗?”韩予默急切的问。
“只要是病 , 就不会没有办法治的,只要对症下药下的药对!”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母亲现在最需要的是关爱和信任。首先 , 你必须要取得她的信任 , 以便了解她的幻觉、以及妄想内容。当她在想你叙述妄想内容时,你要耐心的倾听 , 不能与她争辩妄想内容的真实性;同时,也要避免当着她的面与别人耳语,以防引起她的疑虑或反感 , 促使妄想泛化。
另外 , 当被涉及为妄想对象时,就是说紫央 , 不管你心里再反感,再不愿意,也不要过多的解释,并在可能的情况下,减少接触;还要利用每日简单的活动进一步的干扰她的妄想内容。”
“就这些吗?”
“目前来说,你先这样做吧!治疗精神上的疾病是一个相当艰巨也相当缓慢的过程,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你承受的比任何人都多。如果再遇到其他什么情况,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曲悠然留下了自己和段慕尘的手机号码。
送他们离开的时候 , 他再一次问道:“曲小姐,你真的不知道,紫央去了哪里吗?”
“我真的不知道。”她的样子看起来 , 并不像在说谎。
韩予默惨淡的笑了笑:“谢谢你们!”
他从来不知道 ,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 不会锦上添花,只会雪中送炭。
然而 , 对于韩予默来说,白手起家容易,东山再起容易 , 唯一最最棘手的 , 是母亲的病。
真的如曲悠然所说,这是一个相当缓慢且又备受煎熬的过程。
紫央,你有在看吗?
你会等着我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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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后
“好痛……”
“紫央 , 你忍一忍,坚强一点,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你可爱的女儿了,坚强一点,好么?很快!”子衿耐心的安抚她。
“……好!”为了她的女儿,她会坚强,她会把她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只是,
予默……
她好想见他!
“紫央!别怕!”
一双温暖的手掌突然握住了她的,是她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 , 还有他一贯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为她打气:“不要怕 , 紫央 , 我就在这里 , 握着我的手,你感觉到了吗?你一直是那么勇敢 , 一直是那么坚强,生恩恩的时候你不是一样坚持过来了吗?再坚持一下,为我再坚持一下,以后我绝不再让你面临生产的痛苦了……”
“予默?”她迷迷糊糊的喊 , 不敢确定 , 是不是他。
“是我!”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臂凑到她唇边 , 语气中含着一抹心疼的笑意:“要是觉得疼了,你就咬住我的手臂,我陪你一起疼,好不好?”